“原來是裴師爺,幸會幸會!”
陳奧頓了頓,又問:“裴師爺平時說話,都是這麼……呃……言簡意賅麼?”
他本想諷刺裴師孔說話囉嗦,但又覺得初次見面,不宜太沒禮貌。他卻不知道,裴師孔自負唸了幾天的書,雖然連秀才也考不上,卻是學識淵博。尤其是父母取的這個名字,師孔,竟是天作的巧合,成了孔聖人的門下。因此他說話之間,便要有意賣弄學問,久而久之,便成了現在的習慣。
裴師孔剛要說話,陳奧伸手攔住,說道:“裴師爺,正好大家都在這裡。我有件差事給你們去辦!就在剛才,我在街市上被人把驢給偷了。你們去給我查查,是誰偷的!”
裴師孔面色一變,當街偷了知縣大人的坐騎,那還得了?這梁城的治安,怎麼變得這麼差了?
可是他再一轉頭看看身後那班衙役,不禁搖頭。這群人上街欺負人還行,真要去尋個竊賊,抓個逃犯,恐怕是強人所難了。
裴師孔還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陳奧已經看見那幾個衙役面露苦色,一臉的不情願。
陳奧一時猜不到這夥人為什麼是這副表現。正在這時,外堂有人喊了一聲:“有人在麼?”
裴師孔聞言,“噌”地一聲從座椅上彈了起來,說道:“快快!梁府的杜管家來了!”
屋裡師爺衙差呼啦啦往外跑,爭先恐後,生怕試了禮數,倒把陳奧晾在了一邊。
陳奧冷笑一聲,還以為這些人惰性太大,自己安排的工作都不願意去幹。結果一個什麼梁府的管家喊了一聲,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是壓根沒把我當回事啊!這個梁府到底是什麼來頭?一個小管事當街搶女人,一個管家來了,整個縣衙都去迎接!
陳奧心裡嘀咕,也起身向外堂而去。
到了大堂,就看見裴師孔把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讓到本該縣太爺坐的太師椅上,其他人都在下首小心地陪著。
陳奧見那年輕人一身素白衣衫,手裡拿著一把摺扇,長得白白淨淨,的確是個大帥哥。但他那種老氣橫秋端坐椅子上的傲慢,讓人頗不舒服。
陳奧壓住心頭火氣,在堂下站定,冷冷打量著這夥人。
那姓杜的管家瞧見陳奧,微微皺了皺眉,眼珠轉了轉,忽然堆起笑臉,起身道:“想必這位就是新任知縣大人了!小人杜成,乃是梁府管家。今天來,是給大人送請帖的!”
他將一本燙金的請帖遞向陳奧,眼睛偷偷瞟著陳奧的表情。
誰知陳奧心裡壓了一肚子火,也不伸手去接,冷冷說道:“你念就行了!”
杜成眉頭一皺,臉色沉了下來。他作為梁府的管家,在整個梁城,還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但他想起少主的話,便不能動氣,只得耐著性子說道:“我家少主聽聞大人今天到任,特地在城東紅門樓設宴,為大人接風洗塵!”
“請客?紅門樓?”陳奧沒好氣地說,“不會是鴻門宴吧!沒空沒空!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我不去!”
杜成聞言,臉頓時就黑了下來。這小子實在是不識抬舉,在梁城誰能得梁府少主邀請,那是天大的榮幸。這位倒好,居然一口回絕了!
裴師孔看見杜成就要發怒,忙上前拉著陳奧的袖子,勸道:“陳大人說笑了。這紅門樓是梁城最大的酒樓,跟那鴻門宴沒有關系。這請帖您可得接啊!梁家是梁城最大的家族,梁大公子請您赴宴,那是多大的榮耀啊!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