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深深地嘆了口氣。
無盡的哀傷,感染到喜悅的施然,施然的心情頓時變得無比沉重。
施然注意到有眼淚自女帝的臉頰滑落。
“朕看不透你。”
“這天下任何人朕都可以看透,唯獨看不透你。”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你明明可以坐上那個位置,明明有能力有手段讓朝堂上的諸公大臣閉嘴,讓他們上書,請求朕和你成親。你為何偏偏以難堵天下悠悠之口的藉口敷衍朕、拒絕朕?”
“這便罷了,不成親沒事,朕能天天見到你,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你為何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滿足朕?”
“逛勾欄,娶妻,一次次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頂撞朕、罵朕。”
“你為何要這樣?”
“為何要與朕劃清界限!”
“你說你是為了保全家族,那你為何又要去送死?”
“你明明知道那次遠征是陷阱,是埋伏,為何還要去?”
“你可知道你死了之後,你的家族,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先後出了意外?”
“他們死的死,殘得殘,要不就是瘋了。”
“朕查了整整十年才查出兇手。”
“你一定不會想到竟然是他乾的。”
“朕幫你殺了他,殺了昔日與匈奴勾結陷害你的人,連同他們的親族在內,一共十萬人。”
“他們的人頭就壘在你的墓前,朕的寢宮裡。”
女帝又嘆了一口氣。
“朕當時與你說著這些,心裡想著要是能再見你一面多好,沒想到還真讓朕見到了。”
女帝扭頭看向施然,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不僵硬,很自然。
但很清冷。
兩行清淚仍在不停流著,沿著嘴角流進嘴裡。
女帝說:“施將軍,能再像以前那樣背朕嗎?朕累了。”
施然的心情愈發沉重,注視女帝一會,點頭,把傘遞給女帝,轉身。
女帝扔掉雨傘,上前,貼著施然,攬住施然的脖子。
施然抓住女帝的膝蓋窩,向上一提,穩步朝前走。
女帝枕著施然的肩膀,看著施然熟悉的側臉,想到以前施然的前世第一次揹她時,也是在這樣的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