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這樣買來的跟班隨從，便因此慢慢取代了內侍的地位。掌握了王府一應大小事務。
而他梁高，就是其中最受唐王信重的隨從。然而這其中的滋味，不是能與外人道的。
別看唐王生得高大魁梧，英武不凡，實則就是個陰暗古怪的惡魔。梁高伺候了他這麼多年，過得可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外人只道唐王冷肅嚴整，既不耽於女色，也不沉溺於靡麗奢侈。不見絲毫尋常王孫公子的輕佻相。實則只有他們這些貼身伺候過他的人才知道，那些紈絝子弟與唐王的荒唐醜惡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相去不知幾萬裡了。
頭幾年，唐王還算收斂些，不曾在那事上鬧出人命來。他們這些“老人”，便也漸漸從他的內寵，做到如今的大小管家。
可這幾年，自從唐王在朝中拉攏到一批朝臣以後，他的膽子便越發大起來，身上的戾氣變得也越來越重。
唐王妃早已不敢規勸。就連他們這些平常最受信重的管家，也過得日漸艱難。
而唯一能讓唐王稍微高興一些的，只有更新鮮，更俊美的少年。
梁高垂著眸，掩藏起眼中的憤恨不甘。一直等到唐王將心裡的火，都發洩得差不多了，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王爺，消消氣。要不小的讓侍墨進來伺候您?”
唐王喘著粗氣不應聲，過了好半晌才道：“那個白羽，還是不肯答應嗎？”
梁高忙把頭低下，小心翼翼地回道：“最近不知怎的，白羽小相公，連見都不肯見小的了。不僅如此，他還把您送去的禮物，都給退了回來。”
“竟然有這等事？真是不識抬舉！”唐王恨得咬牙切齒，拳頭捶在桌面“砰”的一聲，驚得梁高皺起了眉頭。“既然他軟的不吃，那就給他來點硬的。我就不信，他一個小小的樂工，能有多大的能耐。”
梁高此時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幾次欲言又止，終是大著膽子說道：“小的聽說，這些日子豫親王常去聽白羽小相公彈琴。想來，他這是又找到新的靠山了。”
“你說六皇叔?”唐王驚訝地轉過頭道：“你沒弄錯吧?他什麼時候也……”
梁高處變不驚地抬頭望了唐王一眼，回道：“絕對錯不了的。和悅樓裡，人人都這麼說。至於有沒有那種事，小的不敢胡亂打聽……”
“哼，這個老東西！等我登上皇位，頭一個就收拾他！”唐王咬牙切齒道。
梁高眸子一沉，又躬身說道：“王爺何必動氣。這天底下什麼樣的美人尋不到，就算沒了白羽，也有紅羽綠羽。您是尊貴人，何愁沒有鄧通龍陽這樣的人，服侍在您左右。”
說著又討好地湊到他耳邊道：“蓮子巷裡，那兩個小郎君，就生得極好。小的派人調查過了，他們是從揚州來投親的。身份上沒有什麼可疑的。只是性子矜嚴得很，別人口舌上佔點便宜，都要挨他們一頓罵。”
唐王被他說得心裡直癢癢，不由搓手道：“性子矜嚴好。沒的什麼爛魚臭蝦都能挨他的身。明日你替我備上禮物。我便親自去訪一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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