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翻了一下《周髀算經》、《五經算術》和《夏侯陽算經》。發覺它們一本比一本艱澀難懂。
於是她乾脆將這些書都丟在一邊，嘗試著用大白話寫了起來。
她先在稿紙上列出知識點。從數的認識，到奇數偶數，到數的加減乘除，再到混合運算，解答運用題，簡單的方程式，公分母異分母加減，小數點，負數，函式，幾何，表格，通通列了出來。
然後就這個單子，開始邊回憶邊開始草擬起內容來。
她身邊的殷嵐見她一直埋頭書寫，忍不住探過頭看了一眼，發覺她列的那個單子每個字都認識，可湊在一起，很多就不懂了。
她不由笑問道“這個奇數偶數我倒知道是什麼，可這個函式是什麼?還有這個方程式，幾何，又是什麼?”殷嵐自小博覽群書，算學的著作也曾通看過一遍，算得上入過門。
吳岫雲微微一愕，笑道“像這樣的專業術語，我一時也解說不清。要不我寫出來以後，先給你看看。也好幫我把把關。”
殷嵐不由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求之不得哩。”
原來這殷嵐特別喜歡研究這些奇門遁甲，地理天文的雜書。不過她自認學得不精，不敢著書立作。生怕因立言謬錯，而誤人子弟。
吳岫雲見她不似作偽，心裡也歡喜。就像會燒菜的遇上一個會吃的，會唱歌的遇上一個會聽的，沒人不想得到別人的認可。
曲清悠見她們二人愈發熟稔，心裡的酸意更盛了。不由倨傲地說道“九九小數，乃微末之技，不足觀採。殷小姐大家出身，當修聖人書，而非泥於小數。”
吳岫雲大概聽懂了她的意思。大概就是瞧不起算學，認為這個只是一門末技，叫殷小姐也不要學。
吳岫雲淡淡一笑，正眼都沒瞧她一眼，回道“曲姑娘眼高於頂，當心走路會摔跤。”
曲清悠一愕，氣得幾乎倒仰。眼見屋裡幾個人都在竊笑，更是羞得面紅耳赤，幾乎捂臉遁走。
曲清悠敗了兩個回合，再不敢貿然生事。
經過了方才的事，幾個女史也算摸清了她們幾個的脾氣秉性。
曲家小娘子雖說總擺著一副端莊得體，雍容大氣的樣子，實則頗有些自命不凡。
女史們在宮裡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像曲家小娘子這樣的女子，如果不是有家族在後面撐腰，在宮裡早被人活剝了。世道便是這樣，越清高的，越招人踩。
而殷家小姐便討人喜歡些。她的才氣不輸男兒，卻比多數儒士還要謙虛隨和。這樣的女子怎不叫人敬佩。
至於那位吳娘子，真真是個不好惹的刺頭。不過好在她也不是隨意發脾氣的主。只要不招惹她，大概也還算好相處。
1“世溷濁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此句出自屈原的《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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