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最近頭暈,我瞧著心急,卻沒什麼好法子,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了。”
鄧丹若並不接話,半晌才睜開雙眼說道:“二爺呢?莫不是又出門了?”
石榴手上一頓,說道:“沒呢!這幾日我瞧著爺倒像是轉了性,不大出門了。便是有事出去,打個轉就回了。今日老夫人又發狠多說了他兩句,想來能多安生幾天了。方才我進來的時候,爺正遣了人去園子裡安排水酒,這會兒怕是還在那兒呢。”
“他倒是自在,也不管我身上爽不爽利,心裡安不安逸。”鄧丹若冷哼一聲,揚手示意石榴為她梳妝。
石榴美目一轉,一面與她綰髮,一面笑道:“這回倒是奶奶錯怪爺了。爺知道奶奶又有了身子,喜得什麼似的。方才您睡熟了,爺還囑咐我好生照顧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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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丹若聽了這話,果然快活了些。“算他乖覺!”
秋涼如水,眼見的日頭西落,二爺李銘策仍沒有回房的意思。一旁伺候的海棠早已心急如焚。咬了咬牙,海棠壯起膽子出聲說道:“爺,天色不早了,不若回去了吧。這時候,奶奶怕是正等著您用飯呢!”
李銘策端著酒杯吃吃笑道:“回去做什麼?難道她還要把我栓在褲腰上不成……我就知道定是她使壞……環娘……我終是來遲了……”
邊說著,邊扶著石桌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對著天邊那一彎新月吟唱起來:“一壺濁酒佐明月,滿腹愁腸寄清風。都言璧人成雙立,縱得心同衾未同。”
海棠聽完,早已變了顏色。忙從亭子裡走出來,招了招手,讓園子裡灑掃的粗使婆子近前說話。
那些個婆子,平日裡哪能入得這些一二等丫鬟的眼。如今有了巴結的機會,忙搡攘著捱了過來。
海棠舉著帕子掩了口鼻,退後兩步。皺著眉將她們打量了一遍。點了兩個身上略清爽些的,說道:“爺喝多了。你們兩個去抬副軟兜來,送爺回去。”
又指了其中一個看著機靈些的,吩咐道:“你去大廚房,讓廚娘調一碗醒酒湯送去青梧苑。就說二爺要用,讓她們仔細著些。”說完便從荷包裡抓出一把大錢胡亂散了。“這些且拿去吃酒。若差事辦得好,奶奶自然另有賞。”
那幾個被點到的自是歡歡喜喜,各自去了。沒搶到差事的,也只敢小聲地咕噥了幾句,便一窩蜂散了。
不隔一時,那兩個僕婦便抬著軟兜來了。海棠連哄帶拽,才將人扶上兜舁。這一番折騰,倒熱出一身的汗。
彼時正是府裡用飯的時候,一路上軟兜輕晃,萬籟寂然。等還未走到青梧苑,歪在兜舁上的李銘策便已呼呼大睡了。
鄧丹若見到他這副鼾聲大作,口角流涎的樣子,著實嫌棄。揮揮手讓人把軟兜抬進了東稍間。
石榴輕笑道:“定是爺喜過了頭,才喝多了些。我去打發人問問,廚下可曾制了醒酒湯藥。”
鄧丹若早已被這滿屋子的酒氣,燻得直犯乾嘔。一手拿著帕子掩了口鼻,蹙著眉點了點頭,自扶著櫻桃的手,回了西間內室。
待進了東稍間,卻見二爺撲倒在炕上,頭臉脖頸紅得跟個熟透的蝦似的。石榴心疼不已,怨怪道:“怎的爺喝成這樣。你也不勸著些。”
海棠面上一紅,委屈道:“誰能勸得住爺……”
石榴嘆了一聲,自嘲道:“也是,便是換了我,又如何勸得住?”他們這位爺,雖說脾性格外隨和,從不與姬妾丫鬟大小聲。但自有那麼一分擰性,他認準的事,便是老夫人和二奶奶說了都沒用,何況他們這些下人。
“這次便罷了。下回爺再這樣,好歹打發個人回來知會一聲。”
海棠點點頭:“我曉得了。”
“可曾讓人去廚下要碗醒酒湯來。”
“傳過話了,一會兒就送到。”海棠看了看門口,湊到石榴耳邊說起了方才之事。
石榴聽了,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
海棠眼巴巴地看著石榴,見她面色凝重,卻低著頭始終不發一語,不由急了。“還請姐姐救我一救。這樣大的事情,莫教我一個人扛了。”
石榴沉吟半晌,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今日的事,便是打死了也不能說。莫說現下奶奶有了身子,動氣不得。便是尋常時候,在奶奶眼裡這也是天大的事。若是被她知曉,定又會鬧得闔府不寧。到時候,你這個首告怕也撈不著好。”
海棠連忙點頭道:“我聽姐姐的,我誰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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