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郎久居邊塞戍城,哪裡見過這般陣仗,直道有趣。忙有樣學樣地扯著嗓子嚷道:“小乖乖,茲要是從了爺,管保你夜夜都不旱著。”說完又昂首四顧,哈哈大笑。
環娘卻也不惱,眼波一橫,仍捏著帕子自顧唱道:“銀容我,二八年紀正鮮芳。日夜盼,奴家終身系潘郎……”潘郎即潘安,意指美男子。)
江大郎已然得了趣,又順口接道:“沒有潘郎,江郎可使得?”
這瓦市本就是士庶放誕不羈之所,亦為子弟流連破壞之門語出《夢梁錄》)。環娘做的原就是賣藝賠笑、插科打諢的行當,自然不會同這些花花公子認真計較。只得忍羞含臊地重新唱道:“銀容我,二八年紀正鮮芳。日夜盼,奴家終身系江郎……”
那江大郎兀的站起身,拍手大笑道:“果然識趣。真真是個妙人兒。看賞!”說著便解下身上的荷包,“啪”的一聲扔到了戲臺上。這般狂妄作態,卻是全然不顧這滿座的噓聲。
出了牡丹棚,江大郎意猶未盡地咂著牙花說道:“真是痛快!這京城裡的美人是不一樣哈!那身段,嘖嘖,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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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元劭微微一笑,嘆息一聲道:“確是個會勾人的小妖精。可惜囉!今後咱們是想見一眼都難了。”
“這話從何說起?”江大郎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吃驚地問道。
“人家過些天就不唱了。”卓元劭看了一眼周遭,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有個大官的兒子看中了環娘。要拿錢替她贖身呢。”
江大郎冷哼一聲道:“這有何難。他能贖得,老子就贖不得?走,老弟瞧好了。哥哥我這會兒就去贖人。”
卓元劭忙假意攔住他道:“江兄,萬萬不可呀!京城裡勳貴遍地,你怎知那人是個什麼背景?莫要為了一個戲子,白白得罪了貴人。”
江大郎腳步一頓,遲疑了片刻,便捏著拳頭說道:“怕個卵!老子過不了多久,便要回忻州了。他還能追過去不成。”
原來,這位江家大郎,便是山西都知揮使江源的獨子。江源作為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在大煜朝北疆,也算是隻手遮天。江源其人嗜血狂妄,專權獨斷。長久以來,北疆百姓只知有都知揮使司,不知有大煜皇帝。
然,或許是江家殺戮太重,所以才致子嗣不豐。江源天命之年,膝下只有江大郎這一根獨苗。因而,江大郎自幼便被全家當眼珠子似的護著。小小年紀就被養成了忻州城一霸。
雖說這次隨父入京,祖母和母親已然輪番敲打了一回。讓他要學著夾起尾巴,不可生事。但那個小娘們浪得很,勾得他心癢難當。眼看要進人家碗裡了,說不得也要爭上一爭。
卓元劭心中暗笑,卻裝作怕事的樣子,連連相勸。
江大郎見他這樣,心裡也不由得一陣發虛。只是話已出口,如何能收回。只好撒漫了銀錢,急慌慌地將人贖了。又尋了一處私宅賃下,將人好生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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