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端著妝奩的黃葵站在門口舉足不定,一直朝墨菊使眼色。吳岫雲看在眼裡,笑而不語。墨菊惱她說個私話也不會藏形跡,笑嗔道:“做甚怪,奶奶面前打什麼暗號。你當你是沙場上的斥侯呢!”
黃葵咧嘴一笑,湊上前向吳岫雲福了福身,問道:“奶奶,這些東西都擱在哪個屋?是仍放在東稍間,還是爺住的西稍間?”
墨菊聽了不禁扶額,這個傻丫頭,腦袋也不會轉個彎。雖然老夫人沒有明說,自己也沒有交待清楚。但爺傷的這麼重,最近這幾個月怎好“近女色”。若是爺一時“性起”,有了什麼閃失,誰能擔待得起。
本來只消將這些物事往東稍間一放,三奶奶作為新婦,自然面嫩,定不會巴巴地往爺的住處湊。現在可好,奶奶若是隨口說聲“放西稍間吧!”,那她攔是不攔呢?
吳岫雲不動聲色,將二人的眉眼官司盡收眼底。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茶,吳岫雲方才淡淡地說道:“還是東稍間吧。我向來怕冷,等入了冬,還是炕上睡著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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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奴婢這就去收拾。”黃葵利落地應了,轉身而去。
墨菊心裡一鬆,背過身吐了口氣。
卻說,三爺李銘簡此時並未睡著。只是自打吳岫雲一行進了院門,他手中的書便再未翻頁。
丫鬟紅芍見他又在神遊,噗嗤一笑道:“爺在看什麼書呢,這麼入迷。”
李銘簡回過神,並未理會。只將手中的書隨手一扔,翻身下榻出了屋門。
紅芍心中一滯,隱隱生出一絲羞惱。也不知是哪個賤蹄子在爺面前給她上了眼藥,引得爺這幾日都對她不理不睬。
李銘簡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聽到那人在中堂說話,心裡揪的疼。
明明前世他們在一起只生活了一個月。但他們相處的每一天,他都能事無鉅細地想起來。
那是他第一次接觸一個不聽話的女人。明明她矮了自己一頭,卻還要瞪著那雙大眼睛不甘示弱。明明她母家不顯,嫁妝不豐,卻還要伶牙俐齒逞口舌之快,半點不肯讓步。明明身後沒有半分退路,卻還是一意孤行,絲毫不留餘地。
她就像道旁一叢野薔薇,雖然繁英滿樹開得熱烈,但全身都是刺,讓人不得親近。
當年,他蜷縮在北疆四面漏風的馬棚裡,也曾怨過吳氏,為何她就不能像別的閨秀一般,貞靜柔順些?若是當初她不是那般孤傲剛強,他也不至於定要休棄她。沒有那些內宅腌臢事,說不得李家又是另一副光景。
可等他想透了,又覺得怪不得別人。她一個弱質女子,嫁給自家沖喜,本就肚裡藏了滿腹委屈。自己作為她的夫君,不僅沒有好生安撫,反而動輒就把休妻掛在嘴邊,確實有些過了。
俗話說,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但有些脾氣的姑娘家,怕是都不能和這樣的夫君生活下去。
總之,前世是自己有愧於她。這一世重回,自當好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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