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岫雲晃了晃空壺,尤不解恨,咬牙道:“明日你去廚房給我找一些蓮心來,我要給他泡一壺釅釅的蓮心茶。秋來氣燥,我要給爺好好清清火。”
桃兒嚇得身子一顫,老天,小姐這是從哪兒學來的手段。以前的小姐雖然也要強執拗,可都是些小孩子脾氣。哪裡似現在這般……這般霸氣……難道說,昨兒個那麼一摔,就把人摔得轉了性?
桃兒正在愣神,不料耳邊卻傳來一聲飽嗝:“啊…好酸…”
“小姐小姐,他說話了,是姑爺在說話。”桃兒驚慌失措,手臂一軟,懷裡的人“嘭”的一聲跌回了枕上。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桃兒心裡直叫苦,不知該如何是好。
吳岫雲探頭一看,果見他雖然還未醒轉,卻蹙著眉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吳岫雲冷笑一聲道:“有反應更好,不然豈不是白糟了一壺好醋。明日不光準備些蓮心,還得給我弄碗辣椒醬來。”
“小姐,什麼是辣椒醬?”桃兒不解得問道。
啊?這個時代還沒有辣椒嗎?“沒有也無妨,那就弄碗芥末來。”
桃兒思索了片刻問道:“小姐說的是蜀芥嗎?”
“蜀芥?是很辣很嗆的嗎?”
“應該是,奴婢沒有吃過,但是聽大夫人身邊的棗兒說過,好像是這樣的。”
“那就對了。明天咱們再接著玩。哼哼……”吳岫雲得意地一笑,忍不住哼起了歌。“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桃兒:“……”誰能告訴我這位是誰?
入了夜,吳岫雲仍舊讓原來房中的丫鬟照料李銘簡。自己睡到了東稍間。
洗竹苑有正房五間。左右兩個次間與正堂打通,僅以兩架透雕冰裂紋的落地罩相間。西次間是起居室,正堂是會客廳,東次間是小書房。主臥室是在西稍間,擺著一架楠木透雕雙獅繡球拔步床。東稍間有一火炕,想來是冬日燕息之所。
除了正房,洗竹苑尚有東西廂房各三間。正房後面還有一溜六間後罩房。院子門口也有門房一間,供看門的婆子居住。
吳岫雲躺著炕上久久不能入睡。腦海裡一直浮現著剛才見到的那張面孔。
來到這個世上還沒兩天,怎麼就又遇上那位倒黴催的。上一世,他叫李明朗,她叫吳岫雲。她因為他摔下樓梯一命嗚呼。這一世,他叫李銘簡,她叫吳佩芸。她又因為他跌下牆頭撒手人寰。咳咳,當然,死的不是她,但很可能是自己的前身啊喂!
你說倒黴不倒黴,冤枉不冤枉。他,簡直就是自己命裡的剋星,宿世的冤家。
睡不著的不光有她。洗竹苑的一間後罩房,此時正有兩個丫鬟在拌嘴。
“今日本該輪到你去守夜,為何你不肯去。”說話的卻是墨菊。
“我身子不舒坦,懶怠去。”回聲的丫鬟躺在床上,滿臉不耐。
“既是身子不適,那便罷了。你好好歇息,明日別忘了去正房給新奶奶磕頭。”墨菊溫聲道。
那丫鬟猛地坐起身,冷笑道:“你用不著在我這兒裝賢惠,新奶奶可不在這兒。你如今打量自己是爺的人了,新奶奶一進門就馬不停蹄地趕去奉承伺候。我可學不來。”
墨菊氣急反笑道:“那你待如何,難道一輩子不露面了嗎?”
“待三爺醒了,他自有章程。”
“若是一直不醒呢?退一步說,便是醒了又當如何。難道還能讓你越過三奶奶不成。”墨菊反問道。
“等爺醒了,依他的性子,這個女人一定會命人抬回去。一個小門小戶的窮酸落魄戶,也想攀我們三爺,沒的惹人笑話。給她磕頭,呸,就她也配……”
“要死啊!小心別人聽見。”墨菊臉色大變,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瘋了啊!你心裡再不痛快也不能這般渾說。三爺不願意又能怎樣,三奶奶可是正經過了三書六禮,用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來的正頭娘子。三爺他要是敢胡鬧,夫人能同意,老爺能同意?”
“哼,三爺是什麼性兒?那可是個事事都要較真的精細人。凡在他身邊伺候的丫鬟小廝,哪一個不是一等一的相貌人品。更遑論最最要緊的正室嫡妻。
你瞧著吧!便是捅破天去,三爺也要將她清理出去的。若實在打發不了,恐怕她也就是個會喘氣的擺設罷了。如此,我又何必白白去磕這個頭,受她的調教差遣。”
墨菊聽完搖頭道:“咱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誰。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拂袖而去,當真不再過問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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