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走到奧利弗的身邊,他一直緊閉著眼睛,沒有注意到我。雨水打濕了他的睫毛,也有可能因為淚水,把它們勾勒得根根分明,長長地拖在眼皮底下。
他張開了嘴巴,吸了一口氣,喉嚨裡發出一種哽咽的聲音來。我把隊袍脫了下來,踮起腳尖遮在了他的頭頂。
突然他把眼睛睜開來,驚異地盯著我,我才發現他其實並沒有哭。
“喂……你在這裡幹什麼。”他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
“我才要問你到底在這裡幹什麼吧?”我反問。
他的臉整個都垮了下來,“沒什麼,你別管我了。走吧!”
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湧上來一股無名火,“喂!不要那麼任性了好不好!”說著,我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把他的頭發全都揉亂了。
“什……”他護著腦袋,懵懵地。
“白痴!笨蛋!”我有些支撐不住,但還是努力墊著腳,讓隊袍遮住他。“只是第一場比賽而已!我們輸了一百分,只要赫奇帕奇輸給拉文克勞,我們再打敗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魁地奇盃就是我們的了!”
“如果赫奇帕奇打贏了拉文克勞……”奧利弗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掌蓋在天靈蓋上。“哎喲!別打——這可能的嘛!”
“木頭腦袋!”我再掂了掂腳,奧利弗老是動來動去的,讓我很難遮住他,“不可能!拉文克勞太厲害了!”
“那……要是斯萊特林輸給了赫奇帕奇……哎喲!”
“看比分!看比分啦!”我幾乎都要跳起來了,“我們有個最出色的找球手不是嗎?誰沒有第一次失敗呢!放心,奧利弗!我們會拿魁地奇盃的!相信我們!”
奧利弗沒有再說話,我掂著我的腳,又放下來休息一會再努力地掂高,隊袍被澆得濕透了,甚至開始往下滴水。
“奧利弗,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在外面淋雨了。”
“好。”
奧利弗突然攬過我的肩膀,把我和他的距離拉近了,我的背緊貼在他胸膛。
“誒?”
“這樣就不會那麼累了。”他把頭低下來,湊近我的臉說。我甚至感覺到他的鼻息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那塊區域連著耳根迅速地充血變紅。
“哦……”我輕輕地應了一聲,強裝鎮定,但其實心跳的砰砰聲都要震得耳膜都發出嗡嗡聲。
奧利弗離我那麼近,他不會聽到我的心跳聲了吧?我一直在想著。
他把隊袍從我手上接了過來,身材高大的他很容易就擋住了我和他兩個人,“準備好,走了!”
等我們回到城堡的時候,很快就被費爾奇抓住了,他大發雷霆,因為我們從頭到腳都沾滿泥漿,甚至往下滴著髒水,泥腳印從外面延伸進走廊上來。
我和奧利弗對望一眼,我看懂了他的眼神,很明顯他也明白了我的,他輕笑了一聲,我們轉頭就跑。
費爾奇在後面追,嘴裡憤憤地罵著。
奧利弗往我前面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拉上落在後面的我。我趔趄了幾步,大聲笑著,任奧利弗拽著我。我們拐入一個到處都是人的走廊,費爾奇就很難抓到我們了。
第二天黑魔法防禦術下課後,盧平教授在講臺上把他的講義放回他那個有些破舊的公文包裡,我走上前去,想請教他一個問題。
“教授,我想問一個問題很久了。”說著,盧平教授停下他手頭的東西,溫柔地看著我。“就是,火車上我們看見的,校門口守著的,還有昨天哈利遇到的……”
“攝魂怪,是攝魂怪,孩子。”盧平教授平緩地說。
“那是什麼東西呢?它們一靠近,我就會感受到一種刺骨詭異的寒冷。”
“攝魂是世界上最醜惡的東西之一,它們在最黑暗,最汙穢的地方出沒。它們在腐爛和絕望中生活,它們把和平,希望和快樂從周圍空氣中吸走。就連麻瓜也會感覺到它們的存在,盡管看不見它們。攝魂怪靠近你時,你所有美好的感覺,所以快樂的記憶都從你身上被吸走。如果可能的話,攝魂怪會把你吸到和它們一樣……沒有靈魂,充滿邪惡。你只剩下一生中最壞的經歷。”
聽了這番話,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感覺不到任何的希望與快樂,和行屍走肉有什麼不同?
我突然想起球場上的攝魂怪來,“他們對每個人的影響都會不同嗎?比如他們的體質或者擁有的快樂程度不同?”
“攝魂怪對一個人的影響比較大,是因為他過去的經歷中有別人未曾經歷過的恐懼。”
去下一節課的路上,我還思考著盧平教授最後那句話,“有著別人未曾經歷過的恐懼。”哈利從小就受到神秘人的迫害,攝魂怪對他影響較大是可以想象得到的。讓我有些耿耿於懷的,是羅爾在火車上那個劇烈的反應,在他身上,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