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罈子全都排列整齊,壇口嚴嚴實實的密封著。
桐羽小心翼翼拿起靠自己最近的一個罈子,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烈焰,站起身來,咬咬牙,將手上的罈子重重地往地上摔去,瞬間瓦片迸濺,酒液四濺,隨著幽黃色的液體,一個光溜溜的東西也隨著滑了出來。
屋子裡面的光線有點暗,地上那個光溜溜的東西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詭異,像是被剝了皮的猴子一樣,猩紅中泛白。
桐羽抬步想要走近看一看,烈焰先她一步攔住了桐羽,自己走上前去。
這哪裡是什麼剝了皮的猴子,明明就是已經成型的胎兒,被罈子裡面的酒已經泡的發白了。
“是……孩子嗎?”桐羽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點顫抖的意思,試著伸著脖子想要張望烈焰身後的東西。
烈焰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桐羽的視線,桐羽不甘心還要看,烈焰一個沒攔住,被她鑽了空子。
地上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於觸目驚心了,連烈焰看了都心有不忍,更何況是桐羽。
僅僅是一眼,桐羽極速的轉身,扶著一旁的柱子瘋狂的乾嘔了起來。
烈焰替她輕柔的拍著後背,寬慰道:“讓你別看了,何苦呢……”
桐羽強壓下去喉嚨的酸澀的感覺,但是空氣裡面縈繞著的令人犯嘔的氣息,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若這一個罈子是一個嬰孩,那麼這足足有十幾個罈子,豈不是有十幾個還沒有出世的嬰孩已經慘遭毒手了。
桐羽下意識的還想要上前去看,烈焰一個轉身攔在了她的面前,一掌附上了她的眼睛,手臂輕輕一拉,將桐羽按在自己的懷中:“不要看了,我會妥善安置它們的,不要看了好不好?”
烈焰勾人心魄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上縈繞,難得一向執拗的桐羽順從的依偎在他的懷裡,任由他輕輕的順著自己的背,點了點頭。
“我要去一趟西海……”烈焰聽到自己胸口的人喃喃的說道。
桐羽從烈焰的懷中抬起頭來,夜色中,眸子竟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不少的淚痕。
“我陪你……”
“不用。”桐羽開口打斷烈焰的提議:“我自己去吧,順便……見見故人。”
這話倒是真的,自己在外許久,清玉託人給自己送了不少的東西,但是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去歸沐山了,這次剛好去西海探望探望他。
“那好吧。”烈焰並沒有強求,畢竟他知道桐羽的性子,順著她會更好一些。
轉頭又看了一眼屋子牆角處黑漆漆一片的罈子,桐羽打了個寒顫,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到了院落裡面,召喚了一聲“凌鳶”,跨上去直奔西海而去,留下烈焰處理剩下的事情。
西海的守衛早就已經熟識了桐羽,看見她來,也沒有阻攔,直接將人放了進去。
桐羽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清玉的寢殿,看見門敞開著,便直接走了進去。
清玉正坐在書桌前處理著一應事物,眼下正是人間的六月,但是清玉的身上卻是披了一件斗篷,桐羽嗅了嗅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
“你這般辛苦,平時也要多注意休息。”
聽見熟悉的聲音,清玉震驚的抬起頭來,看到桐羽,臉上閃過一絲的驚喜,放下手中的案牘就直接走了上來:“你怎麼來了!”
桐羽微笑著站在原地等待著清玉走近。
“怎麼,還不許我來看看你?”
“當然當然!”清玉喜出望外,連忙招呼著桐羽坐下,給她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茶。
“清玉,該……”就在這時,荔梨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一張熟悉的面龐出現在了寢殿的門口,荔梨手中還捧著一碗湯藥,看到殿內多出來的一個人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一下,等看清來人的時候,眼睛裡的恨意有點洶湧。
桐羽知道,自己廢了她的姑母,她恨自己也是正常的,微笑著衝她點了點頭,荔梨淡淡的回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