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縣令在上,請為小婦人做主。”
袁珍珠怦一聲跪下,神情無比堅定!
王縣令知道她的身份,立刻嚇得後退了半步,微微側身,急切道:“羅夫人休要多禮,快快起來,慢慢說,我二人定當為你做主!”
何縣令亦點了點頭。
“不,就讓小婦人這樣說吧。”
袁珍珠拒不起身,但卻抬起頭來,眼眶微紅,王縣令頓時又嚇了一跳,兩腿發軟,要不是顧忌著不能在同行面前失禮,他都想陪人一起跪了……
“家母在世時,對大弟袁朔期望頗高,因此,我家大弟自小便立下不中狀元絕不娶妻的誓言,並一直為此努力,堅持十餘載,才得已中秀才,也算小有成就。”
袁珍珠定了定神,話音突轉飆高,“可是,就在日前,小婦人送我家大弟袁朔上青海書院念書時,卻在山上的菩提寺偶遇兩個小丫鬟,指著我家大弟硬說他是她們家小姐的未婚夫,可憐我大弟從未定親,又怎會是別人的未婚夫?”
“啪嘰!”
話音將落,田老闆頓時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上,“袁氏,你這話是何意思,莫非是欺我田家無人?我實話告訴我你,這門親事我本就不願意,是你娘苦苦求來的,若早知如此,我咋也不會把閨女推出來給你們這般欺辱!”
“田老闆稍安勿躁,此事尚有隱情,還請您耐心聽啊!”
段氏眼角一抽,立刻緊走幾步,田老闆是她請來的,此刻自然也有愧疚,但愧疚歸愧疚,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事態朝向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
“啥狗屁隱情,我看他們袁家就是一群胡攪蠻纏的無恥之徒,既是不想結親,我也不會巴結,趁著還沒下定,趕緊打住吧。”
田老闆眉心緊蹙,憤憤的喘著粗氣,幾欲暴走。
“夠了!都閉嘴,一個一個說!”
倒是長相一直很普通的何縣令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指著袁珍珠道:“你先來,把話說完!”
“嗯!”
袁珍珠抿了抿唇,道:“小婦人回康安縣之後,多方打聽,這才曉得竇氏背地裡以我家大弟的名義說了一門親,那物件正是田老闆的女兒,我心裡又急又怒,以為她是貪財,要將我大弟出賣,便氣沖沖的趕回孃家,孰料走得半路卻聽人說起袁崇的親事,物件竟也是田老闆的閨女!”
“我原想著田老闆有兩個閨女也說不定,可是走近了一打聽,這才知道田老闆是獨女啊!”
既是獨女,又怎可同時說給兩個兄弟?
大梁朝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女多夫的先例!
細思極恐!
田老闆心跳得厲害,魂不守舍!
在場誰都不是蠢人,結合袁崇與袁朔的雲泥之別,幾乎是立刻便想通了所有關節,竇氏這是想用秀才爺的名義來給她親兒子騙婚啊!
“混賬東西!”
未等兩個縣令發話,田老闆便發了瘋一般狠狠踹在醉酒的竇氏身上,最寵愛的獨女遭人欺辱至此,他做爹的又怎能忍氣吞聲?
“快拉開他!”
何縣令眉心緊皺,靳四哥聞言,頓了頓,待竇氏又捱了兩腳,這才上前,將田老闆拉開。
“哎喲,疼死老孃了!哪個天殺的這麼不長眼,竟敢砸老孃?信不信老孃讓我兒子僱人揍死你?”
竇氏迷迷糊糊的閉著眼往起爬,奈何酒後身子發虛,根本爬不起來。
“笑話,袁崇不過是個扶不上牆的爛貨,哪裡有錢僱人揍我?”
說時遲,那時快,袁珍珠立刻將竇氏的腦袋緊緊壓在地面。
機會只有一次,只有趁她酒後意識不清時套出真話,這個局方能繼續完成。
“賤人,休要胡言,我兒子馬上就要娶天天雜貨鋪的大小姐了,啥都缺,就是不缺錢!”
竇氏被這麼一狠壓,火爆脾氣立刻竄了上來,“到時候多僱幾個漢子搞死你,再把你暴屍荒野,叫你死不瞑目!”
“呵……”袁珍珠驀地冷笑,“竇氏你活傻了吧,人田老闆能把閨女嫁給袁崇那個死豬頭?”
“你,你敢看不起我兒子?”
渾渾沌沌中,竇氏心裡依舊只有袁崇,“我告兒你,那田老闆的閨女我兒子娶定了,到時候借袁朔那狗雜種的名義把她娶到家裡來,跟我兒子生米煮成熟飯,由不得她不嫁!”
轟——
一聲,田老闆心裡緊繃的那根繩驀地斷裂,袁珍珠的話本來只有五分可信,可現如今,再加上竇氏的親口承認,這件事的可信度就增加到了八成,還有兩成不過是接受需要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