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裝著木雕的一家三口以及一封簡短的書信,信上字跡潦草,許是情況緊迫,來不及寫太多字,袁珍珠想到這個可能,頓時又有些憂愁。
“姐,你咋還在這兒啊?學堂都要剪綵啦。”
袁朔滿臉喜色的跑過來,略顯稚嫩的臉頰上還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青澀。
“小舅舅,是我……唔!”
袁珍珠一下子捂住孩子的嘴巴,“無事,咱們趕快去吧。”
“哦哦!”
袁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莫名覺得自家老姐今兒有點兒不正常,居然笑了。
“珍珠啊,你可回來了,快給,給咱大夥剪個好彩頭。”
裡正爺爺笑眯眯地看著她,自從十裡八鄉知道他們小漁村要開學堂之後,各村的裡正對他都敬佩不已。
“住手!”
孰料正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道尖銳的婦人聲音,正是張氏。
“我不同意,袁氏不過是個棄婦,五福不全,哪裡有資格給咱們學堂剪綵,別一剪子下去,沒截住文曲星君,反倒將仙人趕跑了!”
裡正的眉心立刻緊蹙起來,“張氏,你胡說啥?羅大不過是回金陵複命了,他媳婦咋能算是棄婦?”
“裡正爺爺此話差矣,那日在村口,好多人都瞧見羅大被一個女人給帶走了,之後就再沒回來過,這不是拋棄這是啥?定是袁氏做得不好,叫丈夫心生怨懟,這才離家出走!”
“就是,袁氏在村裡的名聲那麼差,誰不知道?之前去縣裡做工勾引人家老爺,差點被人打死,後來不知怎地,又突然拿出那麼多錢蓋房子,現在還在縣裡盤了店,大家夥想想看,一個婦道人家,幹啥能賺那麼多錢?保不準就是偷漢偷來的。”
“像這種德行有虧的女人,哪裡有資格做學堂的掌事?”
分離 197 老孃的男人
袁珍珠滿臉錯愕,半個月來,從未聽見過一字一句的流言蜚語,她差點以為這群婆娘真老實了呢。
誰曾想竟是憋著大招在這兒等著她呢?
說白了,不就是看學堂已經修好,用不著她出錢了,想過河拆橋嗎?
“呵……瞧張嫂子這話說得,真好啊,要是賺了錢就是偷漢偷來的,那你得偷多少漢呢?我瞧你頭上新添的金釵可值不少錢吧。”
亂潑髒水誰不會?
“袁氏,你個賤婦別得意,誰不曉得當初羅大娶你就是圖個便宜,現在被拋棄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大家夥不信的話,都來瞧瞧這是誰?”
張氏唇角一勾,不但沒有因為袁珍珠的誹謗生氣,反倒是倨傲的揚起了下巴。
從她身後走出一個女人,環佩叮當,畫著淡妝,修飾的清純得宜。
“袁姐姐,你就接受這個事實吧,羅大哥是正兒八經幹大事的人,絕不會拘泥於兒女小節的,他念你替他生了個孩子,不好休妻,但你可要知進退呀。”
那女子緩緩摘下附著的面巾,露出的面容卻叫在場的男人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不是醉紅樓新進的花魁娘子嗎?據說是江南來的,溫柔婉約,床上功夫乃是一絕,不少男人對她垂涎三尺。
“想當初,我與羅大哥也曾在紅羅帳內立下死生同歸的誓言,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可到頭來,卻還是一片虛無,好在我有自知之明,早就曉得他並非池中之物,遲早有一天可以騰飛化龍,這才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聽說袁姐姐還是念過書的人,呵,既然念過書,那應該比我想的更通徹才是,世間萬物自有定數,蓮兒勸你切莫自欺欺人,還是早日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之前的三姨娘,現在的醉紅樓花魁蘇紅蓮不禁莞爾,一旁看熱鬧的群眾卻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誰啊,這麼不要臉!”
“床上的事兒都能拿出來講,嘖嘖!”
“張嫂子,你從哪兒淘貨的這人啊?”
“……”
婦人們本就不常進縣裡,更別說醉紅樓那腌臢地兒,因此她們也沒見過蘇紅蓮,只乍一聽這話頓生鄙夷。
“姐,她是誰?”
袁朔急得眉心直跳,平時斯文的臉頰頓時脹得通紅。早就看羅懷遠不是個好鳥,誰曾想竟然敢這般欺辱她姐姐!
一聲不吭的走了也就罷了,如今還弄出個勞什子花魁來膈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