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大兄弟,你可算回來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崔羅氏滿臉喜色的推門而入,腳下的步子邁得虎虎生風,卻永遠不知道敲門。
屋內幾人聞言,俱站了起來,袁珍珠神色凝重微微蹙眉,羅青雲神色複雜暗道不好,相比較之下,倒是羅懷遠還算鎮定。
“大姐,好久不見,叫你們擔心了”,羅懷遠微微闔首,眼眶微紅。
“可不是擔心?你這不省心的,一走許多年,半點訊息不肯往家稍,愁得大姐整日裡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可苦煞我了,嗚嗚……”
與羅懷遠的情緒微動不同,那崔羅氏一進門,便嚎啕大哭起來,情緒波動極大,便是羅青雲聽了都覺得傷感,隱隱忘了之前的擔憂。
“都是兄弟不好,對不住你們!”
羅懷遠喉頭微動,堂堂七尺男兒這一刻也不由哽咽。
“嗐,咱們是一家人,說這些做啥!”
崔羅氏見好就收,匆匆揉了把眼睛,滿臉喜氣的拉著羅懷遠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哎呦,我兄弟真是出息了,瞅這一身衣裳,得不少錢吧,真好看!”
羅懷遠這次來並沒有刻意打扮,穿的是金陵最普通的暗紅色緞子,平整的沒有一絲褶皺,只於腰間綁著一條緞帶,襯得人越發挺拔。
不過即便是這樣,相對於金陵那滴水貴如油的物價來說,這一件衣服至少也得十幾兩銀子。
不過眼前這一件卻是,“不貴,這是軍中發的,人人都有!”羅懷遠心思微動,短時間內並不想這般大張旗鼓的暴露身份!
“呃……”
崔羅氏喉頭一噎,當即眸光黯淡,這軍中發得衣裳再好那也是發的,換句話說,發的東西哪有自己買的用起來有氣勢?別是混了這麼四五年連件像樣的衣裳都買不起吧。
“咳,阿遠啊!”
崔羅氏悻悻地做到旁邊的竹椅上,可著勁翻了個白眼道:“你這一去四五年,在軍中可有混些官職啥的?”沒錢不怕,有勢她也認了。
羅懷遠身子一頓,對於崔羅氏這話題轉變一時有些懵逼!
“好了,大姐你就先別問了,大哥剛回來,累得很,你就不能叫他歇一會兒再說?”
羅青雲眉心一挑,暗罵崔羅氏眼皮子淺,若不是他還念著姐弟之情不想鬧的太過難堪,只怕就要過去堵人嘴了。
“羅青雲你閉嘴,我跟你大哥聊兩句,你插什麼嘴?說到底,我倆才是一個娘生的,有你屁事兒!”
崔羅氏盛氣淩人的呼喝,尤其是一想到上次羅青雲幫袁珍珠說話的事兒,就只感覺這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羅青雲這榆木腦袋,她早就把袁珍珠趕出家門了。
“大姐,你……”
羅青雲氣得腦仁直抽抽,偏生被她欺負慣了,半句嘴都回不過去。
“大姐!”
便在這時,羅懷遠輕啟朱唇,笑著攔下了羅青雲,道:“小弟不才,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這官職的事兒,嗐,實在是遺憾!”
配合著滿臉的憂傷就連躲在暗處的阿大阿四瞧見都忍不住嘴角抽搐,雖然覺得這婆娘太無恥,可自家將軍這演得也是心黑啊!
“這麼說從軍五年你是半點沒長進啊!”
崔羅氏啪嘰一下拍著桌子站了起來,“瞅你這一身人模狗樣,還以為你過得多好嘞,這死乞白賴的回來,莫不是打算讓家裡婆娘養著你?”
羅懷遠聽了很給面子的苦笑,竟真滿含委屈地去瞅那端坐在正堂上的袁珍珠,許是茶館外匆匆一瞥的驚喜,叫他一見到她便覺得熟悉!
自打崔羅氏一進門,袁珍珠便抱著孩子安安靜靜的坐下來看大戲,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總是有能力把她逗得哭笑不得!
可是現在……
“姑奶奶跟你說話呢,你往哪兒瞧!”
崔羅氏啪嘰一下子拍在桌上,氣得滿面通紅。虧她來的時候還聽人說羅大小子發達了,穿得一身綾羅綢緞,要多排場有多排場。這才高興的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跑來了,沒成想跑了也是白跑!
“大姐,你這是幹啥,能不能不要一上來就吵吵,我大哥這剛回來連口水都沒喝上哩!”
羅青雲氣得腦仁疼,偏生壓著火不好發。
這崔羅氏雖然無理取鬧,但有一句話說的卻是對的,他羅青雲和他們姐倆不是一個娘生的,說清楚一點,那就是外人,沒立場去管他們的事。
“羅二,你今兒是成心和我過不去是不?”崔羅氏不甘示弱,當即怒懟了回去,“他沒喝上水能怪我?自個兒沒本事,連個婆娘都管不好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