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袁珍珠做生意賺了點小錢的事兒他也聽說過,靳大娘朝她借錢也說得過去。
“二十兩!”
靳大娘如實答道。便是這話一出,倒叫裡正那研磨的手驀然一頓,狐疑的瞟向袁珍珠。
“裡正爺爺,小婦人昨個兒賣菜方子賺了幾個錢,現下用不上,正巧靳二哥娶媳婦,我一尋思這好事咋也能叫我沾沾喜氣,便拿出來借給靳大娘先使著了。”
袁珍珠笑著上前,面上的的確確是喜氣洋洋,絲毫沒有為難之色。
“嗯”,裡正淡淡的點頭,接著去拾掇筆墨,動作輕和視若珍寶,“不過,我聽說你家正在修屋,這錢要是借出去,你還咋修?”
此問一出,靳大娘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愁緒,而一旁的趙氏也帶上幾分焦急,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
“嗐,裡正爺爺,這不是事有輕重緩急嘛?”
袁珍珠假做沒瞧見趙氏的小動作,只略一尋思便說出了口,“我這屋子啥時候都能修,可靳二哥好不容易遇上合心意的人兒卻是不能等的。”
“況且,我家小叔還給湊了錢,屋子的事兒咋也能辦妥!”把銀子的事兒推到羅青雲身上,也省得某些不開眼的總惦記她的錢!
“成,你說沒問題,那我也不操心了,這就給你們寫欠條!”裡正說著,用毛筆蘸了墨在紙上仔細勾勒。
袁珍珠不由抻長脖子去看,前世功成名就時,她閑來無事也臨摹過毛筆字畫,但大都是照葫蘆畫瓢,總抓不住精髓,這次能親眼瞧見古人真跡,自然就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喏,簽字吧!”
裡正落筆,一手龍飛鳳舞的勁書躍然紙上,便是隨手寫的欠條也叫人讀出幾分恢宏大氣,果然是見字如人,袁珍珠不由驚嘆!
靳大娘上前接過欠條,仔細捧在手裡,之後直接用手蘸了墨汁在上面按了個指印,再遞給袁珍珠,示意她也按一個。
袁珍珠抿唇接過,卻沒有按指印,反而在大家的注視下,拿起了毛筆,蘸濃墨寫上了自個兒的名字。
“嘖,羅大媳婦,你會寫字?”裡正瞧著不由訝異。
“是啊,小婦人在孃家時,曾跟著父親學過幾個字,不足掛齒!”
袁珍珠勾唇淺笑,這是她靈光一現的想法,一來是她確實想寫字,二來就是原主小時候真的念過書。
而袁珍珠自個兒也想著今後日子好過了便重拾舊好,閑來無事的時候練練字啥的,因此,這識字一事兒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反而早說早好,省得麻煩!
“嗯,不錯”,裡正瞅著袁珍珠的字欣慰點頭,不自覺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些,“這字寫得雖然嬌柔秀氣,不過對於女子來說,已是不錯。我朝雖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我一向認為女子也應該讀書識字,起碼也能像你一樣知曉些做人的道理才是。”
“嗯,裡正爺爺說得對,家父也是這樣認為,因此,才時常教導於我,可惜出嫁後無人教導,念書這項到底是丟下了。”
袁珍珠抿唇亦深感惋惜,原主的父親是個書生,後屢試不中,便做了教書先生,教導學生的同時,也把自己的一雙兒女教育得知書識禮。
可惜天不遂人願,因著家境貧寒,原主的母親不堪病魔纏繞,香消玉殞,原主的書生爹這才鬱郁寡歡,後來為了照顧孩子娶了繼室,卻沒想到繼室是個蛇蠍心腸的婦人……
“不怕,活到老學到老,念書一途無論多久開始都不算晚!”
裡正瞅著袁珍珠那真誠的面容,不由深感欣慰,“你今後若是想學便來找我也未嘗不可!”
“我……真得可以?”
袁珍珠聽了這話,不由驚愕!
起始 56 壩州遭匪
就連旁邊的靳大娘和趙氏聽見了也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瞅著面前那一老一少。
她們沒聽錯吧,裡正竟然要親自指點袁珍珠念書寫字?乖乖,裡正那可是村裡德高望重地老學士,年輕的時候還在縣衙做過主簿呢!
村裡多少孩子都想得到他的指點,而求告無門,可這袁珍珠竟然……嘖,真是走了幾百輩子狗屎運了!
趙氏不由腹誹,面上卻分毫不顯,反而甩了甩手帕上前去恭賀,趁機挽回顏面,“哎呦,羅大媳婦,你這可是別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好福氣啊,還不快接著!”
“否則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咱們裡正老爺的書法那可是一絕,等閑人都請不到他嘞!”
“嗯!”
裡正聞言,不由撫了撫胡須,很顯然對於這趙氏的識相頗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