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看她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好心讓她們進輸液室待著。
“要不曼青先回去休息?孩子我跟你爸守著。”老太太看著兒媳婦眼下的青黑心疼起來。
李曼青搖搖頭,雖然已經連續四天沒睡好覺了,但她卻一點睏意都沒有,腦海裡全是上輩子新聞上看來的,孩子高燒不退燒傻了,燒出腦膜炎,燒出這個病那個病的……以前雖活了四十多年,卻從來沒養過孩子。
她對孩子生病的“瞭解”全來自新聞。
就是無知才讓她害怕。
不過,幸運的是,才一個小時,孩子的燒就退了。小臉不紅,也沒那麼煩躁,沒多大會兒就在媽媽懷裡睡著了。
等回到家,把她們放床上,李曼青才終於能鬆口氣。不敢沾水,只拿幹帕子給她們擦了擦臉,盡管動作已經放很輕了,小雙還是不舒服的哼了兩聲。
她也不敢給她們蓋被子,只拿大毛巾蓋到胸口下,一整夜幾乎未曾閤眼,一會兒給大雙拉毛巾,一會兒摸摸小雙額頭,等到天快亮又給量了一次。
還好,真降下來了。
公婆知道她沒睡好,早上起床輕手輕腳,臨出門前在窗外小聲問:“孩子燒退了沒?”
剛打了個迷糊眼的李曼青就被嚇醒,“已經退了,爸媽不用擔心。”
聽著他們出門,她卻再睡不著,就側躺著看兩小隻睡覺。
小雙燒了幾個小時,嘴唇幹燥起皮,小嘴巴裡撥出來的氣味兒也有些重。大雙倒是正常。
她趕緊去倒了點溫開水,打濕了毛巾慢慢的給小丫頭擦嘴唇周圍面板。可能是擦過後又涼快一點,小雙就往她這邊靠了靠。
李曼青看著她們平靜的睡顏,終於切切實實體會到當媽的不易了。
生産的痛只是暫時的,今後幾十年的撫育才是真正磨人心智,讓她寢食難安的。
有公婆和大姑姐幫忙,她都覺著手忙腳亂,不敢想象單親媽媽是怎麼把孩子養大的。尤其是二十年後那些既要上班又要奶孩子的年輕媽媽們,得花費多少精力才能把孩子養育成人。
“以後可得對媽媽好點,不然……不然,就打你們小屁屁!”李曼青輕輕刮她們挺翹的鼻尖。
母女仨的鼻尖簡直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都是正面看著沒啥,側面細看會有點翹,有股天然的俏皮與可愛。
唐豐年最愛捏她們鼻尖,說什麼“老人說了,這種鼻尖的孩子脾氣怪,大人降服不了”。李曼青只要問:“那你閨女不乖嗎?不好帶嗎?”
他就啞口無言了。
燒一退,孩子能睡個安穩覺,按著生物鐘睡到九點多才醒,精神也比昨天好多了。聽見她們“啊啊哦哦”的叫聲,熟悉的、活潑的丫頭們又回來了,李曼青終於發自內心的笑起來。
“兩個小臭丫頭,燒退了就好,看來這遠門以後還是少出。“她懷疑是突然從濕熱的深市回到幹冷的宣城,氣候適應不過來。
再加分別時哭傷心了,火車上也受了點涼……她們終於生了自打出孃胎以來的第一病。
所以吃食上就格外小心,沒喂骨頭湯,只稍微餵了幾口沒油的青菜湯,她倒是想多喂點奶,奈何沒“糧”啊!”
她也不懂怎麼護理,只知道每隔兩個小時就給她們量一次體溫,晚間吃過飯也不抱出門遛彎了,就放家裡玩……這麼小心呵護了三天,每到下午五六點,總要發一陣低燒,持續了快一個星期才好。
比回來時候更瘦了。
李曼青覺得,這趟深市之行,代價也太大了。
以後還是盡量別帶她們出門了……雖然兩小隻並不願意。
這天,老太太把她叫答應,遞了一包現金過來。
是真一“包”:用塑膠袋裝著,紅紅綠綠,面值大的有一百、五十,小的一塊兩塊。
“你不在這半個月,我跟你爸賣的,去班車站找師傅帶了兩次奶油,還剩七百多,你數數。”
李曼青不肯要,說是給老人當零花錢使,婆婆硬塞她手裡。
“你收著吧,零花我們還有呢,整票拿信用社存好,以後給孩子上大學,剩下的想吃啥買點,也給孩子買點好的補補……瞧瞧我孫女這小臉,給瘦的……”
李曼青見她實在不要,也就只好收下。當天就去買了只老母雞來,並少量黨參山藥,給一家人燉了鍋濃濃的湯,連帶著三隻大狗也得了好些骨頭啃。
這一病後,雙們的乳牙終於利利索索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