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往那頭走不是小區的後門,你居然還是走錯。”突然出現的女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著她便要過馬路。
她愣愣地回過了身,看著旁邊的女人,是媽媽,老了好多……
她就如同孩提時跟著媽媽舉著手過馬路的傻樣子般,和媽媽並排走著,便是到了馬路對面,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被一路拉到了小區裡。
小區裡從小認識的阿姨、大爺們看著她,似乎眯著眼思索了一會,可才片刻,便反應過來,指著她:“你是靜秋她家的千千啊!從首都回來了呀!哎喲,大姑娘了,好看了,都認不出來了!”好似她從未從這裡離開般的親切。
單靜秋在前頭一個個點著頭回禮,笑著招呼著,只告訴他們這是女兒好不容易回來,要先回家吃飯,並示意著趙千千要和阿姨、大爺們打招呼,可不能沒禮貌。
趙千千跟在後頭也便按著媽媽的樣子,對打招呼的每一個人點頭問好,親暱地喊聲阿姨好、叔叔好之類的,沒一會便走進了家門。
家裡的擺設和離開的時候沒有太大區別,還擺著她當初畢業時拍的照片,仿若時光在這裡停留。
單靜秋可一點沒有和趙千千客氣,畢竟千千可不是客人,她啊可是這家的主人,她丟下女兒便往廚房走,問著:“今天還吃蘋果嗎?”問的這問題就好像女兒昨天也在這吃了一般。
千千只是愣愣地點頭,看著那背影已經麻利的收拾整理了起來,沒一會一盤蘋果便切好了。
腦中的陶婉不甘寂寞:“嘖嘖,也不知道你媽是真歡迎你還是假歡迎你,都這麼多年沒聯絡了,沒準啊也是找你要錢!”
趙千千拿著蘋果放在嘴裡咬了下去,真甜。
“你生氣了就真不回家了?你也不想想我會不會擔心!那時候說你兩句還跟你媽媽我鬧起脾氣來了?”單靜秋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頭輕輕點了下女兒的額頭無奈極了。
“你逢年過節也不知道回來,我生日也不知道回來,你的地址也不和媽媽說,那你說媽媽能說什麼呢?你是不是還等著媽媽去道歉?”
單靜秋挑眉看著自己的女兒:“當初是誰答應媽媽,只要堅持了學藝術就要堅持到底?”
趙千千愣愣地回答:“我。”
單靜秋從慈母模式切換成了老師模式,說教個不停:“媽媽老早和你說過了,咱們人生能做多少選擇?你的每一個選擇都決定了以後人生的道路,媽媽只希望你能愛你所選,做你所選,不遺憾、不後悔、不改變,可你才去讀了幾年大學?就和媽媽說要放棄,你說這怎麼能是為了夢想奮鬥呢?當初和媽媽那麼堅持著要去學藝術的千千去哪了?”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陶婉忍不住抱怨:“你看,你媽也太能說教了,當初說了我半個多小時,誰受得了?”
趙千千在心底回了句:“我。”
她看向端坐在那直視著自己的母親:“媽,那時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堅持自己的夢想,對不起。”
單靜秋笑了揉揉女兒的頭:“媽媽早就和你說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如果你真的不喜歡藝術,那也不能強迫你,只是媽媽覺得,你把它當夢想,如果夢想輕易被放棄了,那也太過可惜了,但是媽媽尊重你的選擇。”
趙千千點頭說是。
“對了,千千你怎麼這兩天回來了,你那不是很忙嗎?”單靜秋關懷地問了問女兒。
陶婉幸災樂禍:“你看,來了吧來了吧,你媽啊不是要叫你給錢,就是要罵你了!”
趙千千沒理會陶婉,她聲音有些低:“媽,我的公司破産了。”嘴角帶著苦笑。
單靜秋似是一震,怔住了一下,迅速地反應了過來:“沒事,那我們總結經驗,東山再起。”還補充說明:“人生有潮起潮落,哪能只有漲潮沒有落潮?遇到低谷的時候,我們要放平心態,可不能自暴自棄。”
陶婉聽得厭煩,恨不得趙千千能馬上摔個跟頭。
“……對了,千千,那個,你的男朋友呢?”單靜秋小心翼翼地問,“前頭,我聽李家的孫子說,你們要結婚了的,怎麼這次沒一起來?”
趙千千咬著牙:“我們分手了。”
“……分手?分手也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人生要朝前看,更好的在後頭,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要難過啊。”這回的安慰顯得分外勉強了,單靜秋有些結巴。
趙千千看著母親努力把場面圓起來,不讓自己難堪的樣子,扯了扯嘴角:“媽,是我出軌,所以才分手的。”
雖然她心底知道不是她做的,可陶婉既然用了她的身體,她又能如何呢?這下,媽媽該趕她走了吧!
單靜秋聽到這總算把眉頭緊鎖,臉色有些難看:“從小媽媽可是和你說過,咱們做人要堂堂正正,像這種傷害別人的事情,是一萬個不能做,要知道做了,是要有人難過傷心的,出軌這種事情,媽媽得說,千千你做錯了!”
“你聽媽媽的,咱們該道歉道歉,如果你是真不喜歡他了,也只能分開,但是傷害別人的事情你永遠不能不抱歉、不愧疚,如果一個人做了錯事還不知道抱歉愧疚,那麼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沒救了,媽媽相信千千,一定是個好孩子,哪怕真的一時走了錯路,但是認錯捱打要改,改了以後,還是媽媽心裡的好千千。”
陶婉覺得單靜秋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暗諷她,什麼叫不抱歉不愧疚就沒救了!男女戀愛自由,她也可以選一選再決定啊!
可趙千千只是在心底默默地送給了她三個字。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