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單靜秋回了家,看到小孫子眼巴巴地趴在沙發上不說話往裡瞅的樣子,她過去揉了揉小腦袋,“在做什麼呀?阿誠?”
單誠看到奶奶回來了,立馬想起了爸爸的吩咐,趕忙把奶奶拉著往屋子裡跑,什麼話也不說就是埋頭跑,氣喘籲籲地總算把奶奶扯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裡,趕緊關上門,向著奶奶比了個“噓”的手勢。
“這是怎麼了小誠?”單靜秋有點懵,是周母又和小誠做了什麼捉迷藏的遊戲嗎?
單誠虎頭虎腦,但說話邏輯清晰:“奶奶可不能出去被看到,那個壞人又來了,等等要兇奶奶的!奶奶和阿誠一起躲起來,咱們不給他看到!”然後拿著自己的玩具槍像個小衛兵一樣緊張地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單靜秋一聽到單誠說的壞人,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
是何向前。
在好幾年前,何氏集團便破産了,當時破産甚至引發滿城風雨,畢竟集團提供的工作崗位並非一個兩個,最後在政府的牽頭之下,拆分拍賣,部分收歸國有。
那時,初到這個世界便找系統點亮了經營管理初級技能的單靜秋,透過關系看了看何氏集團幾年來的財報,為這空殼下荒唐的狂歡感到了徹底的無語。
她完全無法理解,一個年年虧損的公司,怎麼還會有每年高達一個億的總裁支出項,哪怕賬目做得花團錦簇,可只要稍微會看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漏洞百出,虧空甚大。
一個公司已經不盈利了,還能做到公司從上到下齊心協力的掏空公司,也真是不容易。
別人不知道,何向前還能不知道?他居然能做出拿公司的錢養情人的事情。
那時單靜秋只能搖搖頭,認識到了這個人的無能和無恥。
可沒一會,她便被打臉了,她這才知道,原來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居然還能更無恥。
何向前赤紅著眼闖進單淮為何老太爺租的家,告訴何老太爺他一無所有,問他有沒有想過他要怎麼辦?他這一番質問之下,本就垂垂欲墜的何老太爺身體,總算走向了盡頭。
在他憤怒離開的當晚,何老太爺便沒了。
唯一能作為憑證的,是何老太爺當年立下的那份遺囑,遺囑上寫的清清楚楚,他的財産交由兒子何向前。
當然,誰也不知道,癱瘓在那時,何老太爺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想過更改這份遺囑,但那時他已經無能為力,不過也有可能,他會希望這份財産救救他的兒子。
何向前一輩子都怕單淮和他搶,終於搶到財産的他別提有多快意。
可他才不知道,單靜秋根本一點也不希望何老太爺留錢給單淮,單氏發展很好,對單淮來說,這個公司已經足夠他受益無窮,何必為了那點錢,沾染上何向前這個連自己父親都不管不顧的男人呢?
單淮也確實不想要,他對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已經失望透頂。
拿著這份絕對可以稱得上豐厚的遺産,何向前像是半點沒有吃到教訓一樣,又開始了作天作地,拿著錢揮霍人生,過著奢靡的生活。
可這些哪裡經得起他的造?
才過了沒兩年,何老太爺留下的這些東西,便被變賣了個精光,不去調查市場、不去問問價格的他,甚至把許多價格頗高的東西完全賤賣了。
但他毫無所謂。
敗光了何氏的百年基業,用盡了何老太爺留下的遺産,這輩子靠著祖業,靠著父親活著的他,又厚著眼皮找上了自己的兒子。
單靜秋拿出當年的那張協議書,上面明明白白寫的切割關系讓何向前啞口無言,可不要臉的他才不會放棄,如果拒絕他,他就能作出天天上門,日日鬧事的事情。
最後單淮根本沒留情,直接把他告上了法庭,每個月給他發一千塊贍養費便打發了事。
對有的人來說,這一千塊可不少,可對何向前來說,這些卻什麼也做不了。
於是曾經是意氣風發的何大少,現在一事無成,全靠“乞討”過日。
單淮自從做了父親後心稍微軟了點,偶爾如果可憐他會忍不住放他進來,然後多打發他五百讓他走,只是有一次他不知是哪根筋搭錯,兇了單靜秋一聲,從那以後他一來,單誠就會緊張地把奶奶保護起來。
沒一會,外面傳來了聲音,單靜秋抱著單誠,開門就往外。
才過了多久,似乎剛到這世界這人意氣風發、吊兒郎當的樣子還在眼前,現在已經是滿頭白發,不成樣子。單靜秋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過得再苦再累,都不肯憑借自己的手去努力。
何向前抬起眼看了看抱著孩子遠遠看著他的人,這回不敢罵了,兒子,不對,單總說了,如果再被聽到一句罵,連原本的一千就都停了。
他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和錢過不去,才不會罵。
不過,嘿,這女人保養得真好,說出去誰會信呢?她曾是他的妻子。
算了算了,還是走了吧,於是何向前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
單靜秋抱著孫子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想起了在自己世界時電影裡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