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靜靜抱著他,聽他慢慢地說完所有的事情。
這些事情, 除了心理治療的時候,他大約從來沒跟別人說過。阮軟能夠明白這種感受,因為她自己基本也沒跟多少人說過自己的家庭情況, 跟蔡蔡說過,和宿舍三個室友都沒提過。
哪怕是心理正常的人,也都會刻意藏自己的傷疤, 更別提廖祁生這種。
沒有絕對的信任, 一定不會向對方展示自己可憐脆弱的一面。
就這麼抱了許久,感受著廖祁生一點一點平靜下來。
他閉著眼睛趴在她頸窩,呼吸趨於平緩,渾身放鬆下來。
阮軟抱著他又撫撫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問:“繼續睡嗎?”
埋在她頸窩裡的頭動了動,廖祁生低聲問她:“陪我嗎?”
“嗯。”阮軟應一聲, 讓他, “躺下。”
看著廖祁生躺倒,她也歪下身子, 在他旁邊躺下來,目光落在他臉上。
廖祁生和她目光對視一會, 伸手一把把她抱進懷裡, 抱的緊,手掌壓在她濃密的頭發上,下巴抵在她頭頂, 問她:“你不怕嗎?你現在要是後悔,我給你一次機會,答應放你走。現在不後悔的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阮軟努力地從他懷裡把頭仰起來,很認真地說一句:“不後悔。”
說完頓了一會,又說:“但是你以後要是對我不好,我就拋棄你,讓你一個人痛苦。”
廖祁生嘴角有笑,眼角卻微濕。他抬手把阮軟的按回自己胸口,不讓她仰起頭看自己,不溫柔地跟她說一句:“睡覺。”
阮軟趴在他懷裡沒再動,閉著眼睛,眼角的濕意微微沾濕他的睡衣。
以為睡不者,但兩個人還是睡了一會。
阮軟夜裡睡得踏實,所以比廖祁生醒得早。醒來後悄悄從他懷裡鑽出來,去洗手間洗漱抹了護膚乳,擦了防曬霜,然後回到房間裡等著廖祁生睡醒。
因為她不需要按時間到學校給學生上課,所以時間相對自由,也就不那麼急。
房間裡的窗簾是玫紅色的,顏色很豔,卻不遮光。廖祁生在外面的光線亮得刺眼時醒過來,抬手用手背擋一點眼睛,眉心微微蹙著,看到阮軟坐在床沿上,手裡捧個手掌大小的橙色封面筆記本,正在寫寫畫畫什麼。
放在眉上擋光線的手沒動,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阮軟。陽光透過窗簾滲出來,爬在她眉角發梢,睫毛纖長微翹,面板白皙得微微透明,嘴唇是淡淡的粉色,輕輕抿在一起。
看得他身體裡一陣渴,他伸手去拿床頭的礦泉水,坐起來放到嘴邊喝了一口。
聽到動靜,阮軟朝他轉過頭去,合起手裡的筆記本,“醒了?”
“怎麼不叫我?”因為剛醒,廖祁生聲音裡有輕微的鼻音。
阮軟把筆蓋套上筆頭,看著他,“你太累了。”
廖祁生靠在床頭又看了她一陣,忍忍自己想對她做的事情,把礦泉水瓶放到床頭櫃上,掀開被子起身出房間去洗手間洗漱。
他去洗漱,阮軟在房間裡收拾東西。剛才怕打擾他睡覺,所以都沒弄。
阮軟拿過揹包,把裝在裡面的相機拿出來,然後行李箱裡的書本零食和小玩具一類的都裝進揹包裡,要用的筆以及筆記本,也都塞在裡面。
等廖祁生洗漱好回來,她也收拾好了,相機掛在脖子上,手裡捏著揹包的一個背帶,跟廖祁生說:“我到外面等你啊,你先換衣服。”
廖祁生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換完衣服一起走。”
“不要。”阮軟把自己的胳膊往外抽,沒抽出來,只好往床上一坐,仰頭看著他:“那你趕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