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沒有和秦佳慧、廖祁生、阮宇在客廳裡坐多久,晚會結束跳轉廣告, 女明星的大笑臉出現在電視螢幕上, 也就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阮宇跟著廖祁生先出了客廳, 阮軟留下來幫秦佳慧收拾一下略顯淩亂的茶幾和沙發。
阮軟把沙發上的靠墊全部擺正, 又去把雨過天青色小茶杯一個個整齊擺到茶盤上。
茶壺也是雨過天青色的, 淺淺的翠意。
捏在手指間襯得手指跟翠玉一般。
和秦佳慧收拾完客廳,母女兩個人回去房間。
發現阮宇不在房間裡,阮軟便問了句:“阮宇呢?”
秦佳慧把她換洗的衣服找給她,“廖先生說阮宇大了,一直跟著我住不好, 就讓我又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 讓小宇一個人住。”
阮軟把秦佳慧遞過來的白色印卡通鴨子的睡裙接在手裡,看了秦佳慧一眼。
在她轉身要去洗澡的時候,秦佳慧拽了她的手腕, 把她拉住了,突然說:“我知道,廖先生在追求你。”
腳下步子滯一滯,阮軟看著秦佳慧的眼睛,“他跟你說的?”
“嗯。”秦佳慧點頭, “媽媽想跟你說的是,你不要因為我和小宇有負擔。媽媽沒有教好你和小宇, 也不能讓你們再過上以前的日子,是媽媽沒用。媽媽很高興看到軟軟自己有主意的樣子,也很高興看到小宇什麼都學著去做的樣子。我現在已經不會攔著小宇做事了, 你說得對,他不小了。”
秦佳慧到了這歲數上,你讓她突然改變柔弱的性格那是不可能的。為母則剛這句話,用在她身上也不合適。
而阮軟也從來沒有把廖祁生對秦佳慧和阮宇好這件事當成負擔,這是秦佳慧帶著阮宇接受的他的好處,一直和她也沒有關系。
之前阮軟把自己擇得很幹淨,就算廖祁生是別有所圖,她沒接受過他的好處,也不用慌張。
而現在,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沒辦法把廖祁生想得那麼功利可怕。那天晚上在健身間外她聽到廖祁生安慰阮宇,他說話的語氣和內容,她都還記得。
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對他的態度産生了松動。
聽著他用平淡的語氣說起小時候的經歷,然後再看看他周圍幾乎沒什麼親近的人,有時候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並不全是表面看起來那麼刀槍不入,無所不能。
而他願意和阮宇、秦佳慧親近,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這個別墅住起來不再顯得那麼冷冰冰吧。
誰又真的喜歡那麼冷冰冰的生活,大概都是沒找到願意讓自己親近接納,可以放鬆心防的人罷了。
阮軟在聽完秦佳慧那一段話之後點頭,只要秦佳慧尊重她,不生出讓她從了廖祁生給家裡人找靠山這種心思,秦佳慧就還是她的好媽媽。
她把白色卡通睡裙抱在懷裡,看著秦佳慧,“媽媽,如果一直只想靠著別人而活著,那不管做什麼事都會畏手畏腳,要受別人控制。我們都堅強一點,靠自己生活下去,好嗎?”
秦佳慧現在對生活所産生的信心,多半是來自於阮軟。曾經那麼一個纖柔聽話的女孩子,都能說長大就長大,她一個做媽媽的,怎麼可以再那樣懦弱,連自己十八歲的女兒都不如。
她聽阮軟說完話,沖阮軟點頭,“媽媽現在有精神支柱了,媽媽能堅強,軟軟放心。”
交心的話在來回遞衣服的空隙說完,阮軟把睡裙掛在胳膊上,另一隻手拉了一下秦佳慧,“媽媽,我們一起去洗澡,你幫我搓搓背。”
“好啊。”秦佳慧高興,拿上自己的換洗衣服,和阮軟一起去洗澡。
兩個人在不大的洗浴間裡沖著熱水,互相幫忙擦背,聲音略顯空闊地聊天。
秦佳慧有一個想法,打算過了除夕,到明年,自己花錢出去跟別人學點西餐,再學做做點心。她現在收拾家務和做家常菜是都沒問題,但總覺得自己會的東西太少。
假如哪一天不想做保姆了,都不知道該找什麼工作,大概也就能做做家政了,那活可不好幹。
不管是以前家裡請家政阿姨來打掃幹活,還在現在隔段時間請家政阿姨來家裡收拾,看她們忙上忙下就知道很辛苦。
她和阮軟說出來,阮軟當然覺得好,“活到老學到老嘛。”
“我有信心……”秦佳慧擦一把臉上的水,“我們一家三口,靠自己的能力,也能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