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將軍看到閏夫人不哭了,他就雙手一抱拳,對閏夫人沉沉開口道:“閏夫人,我知道雪兒和翡翠和乳孃都會忠心護主,知道如兒和巧月都會捨生取義,但是……萬事必有萬一。”
“你們被俘後,我擔心張宰相那老賊會對他幾個嚴刑逼供,擔心有人萬一受不了酷刑……唉,不說了,再說我就對不起這些忠僕了。”
黑子的話,讓閏夫人聽得心中一凜!
閏夫人立刻就懷疑黑子是要在她的佛堂裡、對她的忠僕們集體來一個殺人大滅口?
閏夫人想到此就不由得就急紅了眼,就厲聲對黑子怒喝道:“黑子將軍,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是怕他們熬不過酷刑而招供、而想現在就要把他們給殺了不成嗎?”
黑子聽到閏夫人竟是這樣來看他,讓他心中悵然,他就趕忙對閏夫人單膝下跪,抱拳道:“閏夫人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閏夫人一聽黑子說他不是要殺人,她質問他的口氣就有一些些緩和,但她的臉上仍然很憤怒。她就對黑子又問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呢?”
黑子道:“回稟閏夫人,我黑子心眼小,擔心巧月被押進京城後會被張宰相來逼供,所以來閏府之前我就帶了啞藥來,原是準備讓巧月服用的,所以我想……”話沒說完……
乳孃突然一聲“黑子將軍!”的大喊,就打斷了黑子的話。
接著乳孃就對黑子錚錚道:“黑子將軍你不必再說了,你的意思我們都聽明白了,我老婆子不怕死,但我也擔心被逼供。”
“你的啞藥在哪裡?快快拿出來,我和如兒先吃了,省得被那宰相老賊把話逼了去。”乳孃說著,就手拉著她兒子走向黑子,伸手就向黑子要啞藥。
站在閏夫人身邊一直在發抖的雪兒和翡翠看到乳孃這樣做,她兩個也慘白著臉對黑子道:“黑子將軍,請你快把啞藥拿出來,我們也要吃,吃了我們也就心安了。”然後也伸出手,也向黑子要啞藥。
黑子看到此,他的眼睛不由得就濕潤了。
黑子顫抖著手剛把啞藥從他的衣兜裡掏出來,頓時就被眾人分了去!
閏夫人看到這群忠良都決心和她一起去赴死,她感激萬分,她“噗通”一聲就跪下地,對眾人泣聲道:“乳孃,雪兒,翡翠。如兒,巧月,黑子將軍。大恩不言謝,我閏氏在這裡給你們叩首了。”
然後她就向這群忠心護主的忠良們、重重地磕下了她做為主人的頭。
黑子看到一切事宜均已辦妥,再無牽掛,他就對全屋人一抱拳,道:“大家珍重,黑子要去保護少爺小姐了,黑子就此別過。”
話音剛落,人就沒了蹤影。
佛堂裡,就留下了一個少年和一群手無寸鐵的婦孺。
佛堂外,血肉橫飛,到處是受死者的慘叫聲和嗜血者的喊殺聲。
主僕們顫顫驚驚,慘白著臉剛剛相擁在一起,佛堂門就被人用腳踹開了。
接著就從佛堂外沖進來一群殺紅了眼的禁衛軍,揮刀就朝她們砍!
而就在這時……
突然傳來一聲霸王喊,“住手!她們現在不能死,她們是皇上欽點的欽犯,她們是要押去京城的,她們是要和閏忠一起去上斷頭臺!若是現在就讓她們死了可就便宜她們了,快把她們捆起來。”
那惡惡的聲音,讓閏夫人聽得憤恨填胸,閏夫人就抬眼朝那聲音看——
來人正是奸臣張宰相!
只見他騎馬拎刀立在佛堂裡,用陰森的眼睛望著她、望著她們這群已是待宰的羔羊,獰笑聲聲。
而他穿在身上的那件被鮮血浸濕的官袍,因殺人太多,而一直在往地上滴血水。
而那順袍而滴下的血水,不多時就把佛堂的地面洇成了一片殷紅。
而在佛堂裡享受閏夫人香火供奉的觀世音看到此,就痛苦地嘆息一聲道:“唉,命格中的劫難,本座也無法,無法啊。”就閉上了他大慈大悲的菩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