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與誰有關?”月清歌握緊了袖中手,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出這句話。
段姑姑似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蹙眉道:“南國皇室。”
月清歌聞言,忽的閉上雙眼,輕聲而笑。
“這戲唱的夠久了。”
月清歌閉著眼飛速退身,腰側墨敘瞬間出鞘,向著虛空狠狠劈去。
這樣一劍,卻沒有發出任何聲息,如同落在了棉花上一般。
果然如此。
月清歌立刻凝神靜息,氣沉丹田。
等她再睜開眼睛時,周圍的一切景象都不同了。
原本燈火輝煌的大廳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消散,像是明若白晝的燭火陡然被人掐滅,只留一地灰暗。
這裡甚至不是嚴頌的府邸,而是一片陰深靜謐的密林之中。
承德,君無惜,連玉都不見了。
只有面前頭戴斗篷的段姑姑。
“沒想到公主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察覺到異常,真是令奴家佩服。”段姑姑語氣真誠有禮。
“不巧,這把戲我從前也玩過。”月清歌嘴角輕挑,手中卻將墨敘又握緊了幾分。
“承德在哪?”
“九殿下現在在很安全的地方,公主不必憂心。”段姑姑話音剛落,密林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竹笛聲。
段姑姑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剛才雖是一場局,但是無心宮的誠意仍在,只是接近公主太過困難,才會出此下策。”段姑姑目光凝重地看向月清歌,“還請公主早做決斷,此事對公主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如今蘇後失勢,只有公主可助王爺一臂之力了。無心宮作為交換,會傾盡全力保得承德殿下登上皇位。”
“我母妃已經死了,六年前,我親眼看著她下葬。”月清歌說起這些,神情卻無比平靜,像是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至於承德,他是個好孩子,宅心仁厚又胸懷寬廣,若是在盛世,定是一代明君。”
“可惜啊,如今這世道,若他真的站在了那個位置上,要面對多少兇險,我想都不用想。”月清歌輕輕嘆了口氣。
“你知道皇上為什麼偏愛承德嗎?”月清歌話鋒一轉,“是因為承德的相貌與他相似嗎?不是。是因為承德的性子,太像少年時的他了,如一塊純潔無暇的璞玉,不曾經歷過弒兄殺父,也不曾見過陰謀背叛。”
“如果可以,我寧願承德永遠是這般無憂無慮的少年模樣,不用去經歷那些,也沒人逼著他改變,所以我並不想讓他稱帝。”
“我的雙手已經沾滿鮮血了,而他不用。”
他不用,這麼累。
“可是公主……”
“段姑姑。”
一個女子的聲音如憑空響起一般,打斷了段姑姑的話。
那聲音空靈中又帶有一絲絲寂寥,如初雪落在身上,讓人憑空地生出一絲寒意。
可是細聽之下卻又是極為好聽的,既帶有溫柔的喑啞,又是有幾分清傲的。
如同讓人愛而不得。
她此時靜靜地站在段姑姑身後不遠處的一顆樹後。
彷彿已經在那裡很久很久了。
很奇怪,月清歌竟然沒有發現那裡有一個人出現了。
“若笙姑娘。”
段姑姑語氣變得恭敬起來。
其實她從開始同月清歌說話時,也一直都是恭敬有禮的。
可是卻是不一樣的恭敬。
“公主已經把話說得極明白了,不必再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