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下的天光輕柔地灑在天地萬物之上,映著萬家燈火初上,顯得格外溫馨寧和。
這大抵是一日之中最讓人心安寧的時候了。
“阿熙...”
微微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後面響起,清妤慢慢地轉過身去。
絮兒扶著季熙從未央閣後院的一處假山中走了出來。
這是出未央閣的路的其中一條。
清妤看了看天色,時間剛剛好。
不過此時季熙的情況卻很不好。
衣衫襤褸,渾身是血。
不過絮兒卻好像沒有什麼事。
“姑姑,求您救救他。”絮兒看到清妤,眼裡閃過一道光,立刻向她哀求到。
清妤疾步上前,快速封住了季熙身上幾處大穴,又拿出一顆丹藥給他服下。
他蒼白的臉色才微微有些好轉。
“多謝...”季熙示意絮兒放開他,自己支撐著站了起來。
“請姑姑轉告公主,季熙賤命一條,公主隨時可以拿去,但是...”他說著,目光落在了絮兒身上。
清妤會意。
“季公子,公主她自有自己的考量,還請公子安心休養,公主不日就會傳召公子。”清妤說著將一個藥瓶和一把鑰匙放到了絮兒手裡。
“這藥一日三次,每次一顆,另外未央閣出去向東一里再向南百步,是忘憂居所在,你們二人可在那裡歇息。”
清妤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如何?”
清妤看了看案牘前專注於兵陣圖的月清歌,想了一會才開口道:“季熙確實透過了那些機關,只是受傷不清。”
“正常,他身邊可帶著一個累贅。”月清歌頭也不抬地說道。
“公主,季熙剛才似乎...對公主這次考驗很是不滿,大抵是因為威脅到了絮兒姑娘的安危。”清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月清歌將兵陣圖收了起來,轉身走到了窗邊。
從這裡可以看到忘憂居的點點燈火。
今日剛剛踏入未央閣的季熙,帶著一身戾氣和幾分自傲。
可這一切,在那個名為絮兒的姑娘身邊,卻悄然化成了刻意相護的溫柔。
今日的考驗,確實也是想挫挫他的銳氣,恐怕最開始的他都沒意識到其中的兇險,所以才導致了他與絮兒遇險。
若說季熙之前與她說話步步都是試探,句句皆是考量。
那麼他從假山那裡出來的時候,她在樓閣之上,看到他終於放下所有面具,用一種堅決的姿態去維護另一個人。
他怎樣沒關係,他明白公主府深不可測,甚至他可能覺得與她月清歌做交易是與虎謀皮,但是他都不懼,但是這些的前提是。
不能動絮兒。
這樣暴露自己的軟肋,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他並沒有因為仇恨就忘記了自己柔軟的一面,這樣說來,絮兒之於他,是他此生之幸。
“疏樓今日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