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乘風終於吃飽了也活動完心思了,端著冷透的粥塞進冰箱裡,想了想又回去將輪椅往他床邊擺了擺。
這玩意沖哪個方向他比較方便?易乘風覺得自己對他的生活了解得比他以為的少得多,他在晏羽身上花的那點心思,比起晏羽對他,寒酸得可憐。
就這,他還好意思以“為他兩肋插過刀的朋友”自居呢?他又不缺豬肉吃,要你插那兩刀做什麼!
嗤,真是可笑!
吃飽喝足,易乘風轉進衛生間開了洗衣機洗衣服,帶烘幹的洗衣機他第一次用,上網搜了個說明書,還好操作比較傻瓜,就是直到衣服褲子都烘幹了他也沒睡著,天都快亮了。
他擔心自己在晏羽身後塞了靠墊,他想翻身翻不回去,就隔了兩個小時又進去幫他翻了個身。被人手動翻身應該挺舒服的,晏羽特別配合,軟得像奶貓一樣,也沒醒。
易乘風覺得這裡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想趁他沒醒就走,粥放在冰箱裡得給他留個言,就去他工作臺上找紙筆。
晏羽的檔案架最上面一格就有一摞白紙,用過的,上面都是些素描畫的設計圖,有手機的,有顯示器的,還有時下特流行那種體感平衡車的……他往下翻了幾十頁才找到一張空白的。
從筆筒裡撿了根醒目的橘色熒光筆,咬掉筆帽,易乘風在紙上留言:粥在冰箱裡,熱了再吃!!!
太醜了,這字好像比上學的時候更不能看,讓熒光色一凸顯,醜得十分醒目。
於是他破罐子破摔地撕了塊膠貼把它粘在了ac顯示器的背面,我就是我,醜得不一樣的焰火。
晏羽做夢都沒想到這個晚上他會睡得這麼快這麼沉,跟死過去了似的,連外賣上門的動靜他都沒聽見。
飽睡的結果很積極,他看起來臉色比昨天好了不少,身體也沒那麼痠疼沉重了。
衛生間裡丟著易乘風那件黑色羽絨服,洗衣機用過了,很明顯,他人已經跑路了。
醜炸天的留言被他放在腿上,要不是還有這個佐證,他大概會以為遇到易乘風是他睡得太沉做的一場夢。
裡裡外外滿屋子巡視了一圈,晏羽開啟了全屋的新風系統,又將臥室的香薰點上了,吃個包子弄得他滿屋醬肉味。
八點多了,晏羽把粥扔進微波爐自己去洗漱換衣服,今天是週六,但下午一點産品那邊有個碰頭會,郵件抄送給他,他回複了參加。
之前在惠州,這邊的工作一直遠端溝通,現在回來了,就盡快融入慣有的節奏。
陳行拎著一隻打包袋匆匆走出電梯,迎面碰上白狐裘小短裙的嫵媚女郎,女郎正在講電話,“……碰上個帥哥呢,出手也大方……不方便有什麼關系……你知道我一向很主動的……”
電梯門在身後關合,陳行後脊一涼打了個哆嗦。
他在門口撥晏羽的手機,“晏總,我在門口,給你帶了早飯。”
“自己進來。”
陳行刷了指紋鎖,進門先奔著廚房過去,找出盤盤碗碗重新裝打包外賣。晏總不喜歡就著塑膠餐盒吃東西,嫌盒子有味道。
屋子裡隱約飄著香氣,陳行是嗅覺盲,所有香味在他鼻子裡都是同一種,好像現在屋子裡這種和剛剛白狐裘身上那種。
他一抬眼,瞥見流理臺上並排放了兩只紅酒杯,裡面還有殘酒。
腦子裡突然閃過剛剛電梯間那幅畫面,心頭兩股力量剎那交鋒,一邊是欣喜,一邊是擔憂。
他們家晏總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成個家身邊有個太太照顧一下肯定會比他這個糙老爺們兒貼心很多,何況晏總作為男人還有他無微不至也滿足不了的需求。
可……不應該是剛才那種畫風吧?那種姑娘大家心照不宣,就算晏總身體有殘疾,可他長得又好,又會賺錢,對身邊的下屬都體恤寬容。
怎麼想怎麼是他們家晏總吃了大虧呢!出手大方,哼!
遠了不說,就千呈內部的那些小姑娘,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隨便一個都恨不得對晏總死心塌地,跟他說句話都能興奮好幾天……
“我吃這個,那些你吃吧。”晏羽坐在桌前,開啟微波爐熱好的剩粥,就著塑膠餐盒便吃上了。
陳行訥然,“你胃不好,吃點新鮮的吧。”他家晏總什麼時候這麼勤儉節約了?幾千一盒的花旗參不是說扔就扔的麼。
“不用。”晏羽不為所動,“聖誕節的週末你還跑來幹什麼?”
“你昨天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我閑著沒事兒就順路過來看看。”陳行覷了他一眼,這會兒好像氣色好很多呢,醬醬釀釀的功勞?
臉色不好嗎?所以易乘風趁他睡著了連羽絨服都沒穿就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