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回來的時候,豬已經殺好了,接了滿滿一大盆血水,大肥豬擱在一旁的肉案上,等著去毛。
得柱和他爹站在肉案的兩端,一人拿把小刀,將豬蹄割開一個小口,用嘴對著小口,往裡吹氣,本來就肥的豬脹得更鼓了。
等豬身上各個地方的褶皺都被撐開後,得柱拿繩子綁緊割開的小口。
在場的媳婦都是慣做活的,早就準備好了一大盆滾水,俗話說“死豬不怕開水燙”,死豬被丟到開水裡,再硬的豬鬃也被燙軟了,這時候再去毛就容易的多。
幾個人圍著,拿鋒利的小刀在豬身上刷來刷去,不一會就把豬毛刮幹淨,本來髒兮兮黑乎乎的豬變得又白又嫩。
豬毛刮完後,老屠夫就過來開肚了,從脖子往下,當中劃開,內髒全部取出,再把豬頭砍掉。取出來的豬尿泡可是搶手貨,幾個小孩子搶著要玩,吹上氣脹鼓鼓的,還能漂在水面上。
別人都去切豬肉了,慕君和夏於氏拖了豬頭到一邊細細處理。
赤羽起了個大早,跟宋老爺子一起用了點稀粥,就牽了棗紅馬要出去跑。宋老爺子笑他,出了草原,也還是個小馬駒。
“走嘍,先去喂飽你,昨日你可立了大功啊,胭脂!”
棗紅馬是一匹母馬,通體紅色,一根雜毛也沒有。赤羽就給它取了名字叫胭脂。宋爺子搖搖頭,說霍乘風可是管它叫烈火,赤羽吐了吐舌頭,就出門了。
他牽著馬,一邊走一邊用手梳著馬的鬃毛,它很受用的晃著腦袋。
一人一馬晃晃悠悠的走到村口,赤羽這才上馬,往三孔橋邊去,那邊河水清亮,水美草肥,也帶胭脂去好好洗個澡。
河邊有些勤勞的小媳婦大姑娘在洗衣服,水光粼粼,清澈見底。河灘上各種野草茂盛,長得有一人多高,隨風擺動,到讓赤羽想起了以往放牧的日子。
他找到一處僻靜處,鬆了韁繩,讓胭脂自去找吃的,他自己則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藍天白雲發呆。
“哎哎,你們不要這樣……”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聽著有幾分焦急。
“哎,你們再這樣,我叫人來了啊!”
赤羽一個激靈坐起來,難道這裡有人非禮,還不止一個人?光天化日,也太色膽包天了吧!
他四處張望,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情況,不過卻讓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哪有什麼登徒子,原來是胭脂正在和一隻大黃牛正在搶奪一株粗壯的茅草!
他倆勢均力敵,誰也不肯鬆口。
胭脂撐著大鼻孔,“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大黃牛也不示弱,一對又長又粗的牛角搖來搖去,似乎是在示威。
兩個畜生不知好歹,可累壞了牽牛的姑娘,赤羽定睛一看,黑亮的齊眉劉海下一雙水光漣漪的黑眼睛,這不是爾雅姑娘嗎?
二丫的手被麻繩勒得生疼,黑葡萄一樣圓溜溜的眼睛都快沁出眼淚了,可拽不動大黃牛分毫,如果它真的把人家的馬頂了,自家可賠不起啊!
正在她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個明晃晃的東西拋了過來,棗紅馬張大鼻孔,嗅了嗅,果斷放棄了那棵草,前肢揚起,伸長脖子,張大嘴巴,準確的接住了那個東西,竟是一條魚!
哪來的魚?二丫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長眉入鬢,眼窩深邃,是那天的“大叔”!
“你的馬吃魚嗎?”
二丫好奇的看著一邊的胭脂正津津有味的咀嚼著,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我以前的馬會吃,我猜它也會吃。爾雅姑娘,你怎麼會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