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邃,萬籟俱寂,慕君卻睡得極不安穩。她眉頭緊鎖,輾轉反側,蕎麥枕沙沙作響。
竟又是在河堤上,不管霍乘風如何護著自己,可安歌總能輕而易舉的抓到自己,嘲諷的說道:“你不過是一縷遊魂,你憑什麼跟我搶,乘風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慕君捂上耳朵,閉上眼睛,大喊:“我不是,我不是……”可一睜眼,自己已經回到了孤兒院自己的小床上,和其他很多張一模一樣的床,整齊地擺在在一個巨大的房間,好像一座座孤墳。
四周空無一人,只有無邊的黑暗,如潮水般壓下來,讓人窒息。
“啊”慕君猛地坐起身,終於從夢中醒來。
她心口劇烈起伏,貼身小衣已經被汗浸濕。略定定神,點了蠟燭,披了件短衫,打算出去倒杯水喝。
剛跨出房門,慕君只覺得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動,沒來得及反應,頸上吃痛,暈了過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待她醒來,已經是在一處完全陌生的房間裡。
慕君揉揉後頸,憶起之前的事,立馬坐起身子,警覺的看向四周。這裡是一件裝飾華麗的屋子,四角點了兒臂粗的燭臺,燈火通明。
“你醒了?”
房間中央,玳瑁拼雲母的圓桌旁坐著一位女子,端了盞茶。她轉頭看向慕君,一雙桃花眼明豔無雙。
慕君萬萬沒想到,將自己擄來的人竟然是離歌,不對,是霍安歌。
“你想幹什麼?”慕君定了定心神,緊了緊身上的衣衫,走到桌前坐下,和霍安歌平視。
霍安歌見夏慕君並不如何害怕,反而膽敢坐到自己身邊。她心中冷哼一聲,手指收緊,死死捏住玉盞。
“你說乘風哥哥看上你什麼了?是長得漂亮,還是會做菜?”
這位安歌小姐也太過胡鬧了,夢裡是她,醒來還是她。夏慕君沒時間陪她,也沒心情。
她一字一句的說:“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跟你搶霍乘風。”說罷起身,走向房門。
兩名黑衣人從暗處閃出,攔住了她。她只得回到桌邊,嘆了口氣,說:“安歌小姐,你要怎樣才肯放我走?”
霍安歌放下茶盞,從衣袖中掏出一把鑲金匕首,擲到桌上。
“你是願意劃花臉蛋還是願意割掉手指,隨你選,之後你便可以離開。”
她打量著夏慕君,幽幽的說道。
夏慕君沒想到,和善良的離歌一母同胞的安歌,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那日被她掌摑,只當她是驕蠻慣了,誰知她是真的喪心病狂。
“你,你瘋了吧!”
終於看到夏慕君變了臉色,霍安歌心裡舒服了幾分,知道怕了嗎?看你還怎麼和我搶乘風哥哥……
“你要是都不願意,就一直在這吧,我養著你,等你老死,我會命人好生下葬的。”霍安歌揚起嘴角,丟下一句話,施施然走了。
黑衣人也隨她走了,然後是門外落鎖的聲音。夏慕君心知她不是頑笑,慢慢走回床上,今晚的一切簡直比噩夢還要可怕,她要好好想想。
雕花的繡床裝飾繁複,屋角三足銅獸緩緩吐著薰香,再看房內其他擺設,就知霍家非富即貴,不是一般人等閑能惹得起的。可現在不是自己要惹,而是躲都躲不掉。
時間慢慢流逝,夏慕君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裡暗暗著急起來,家人若發現自己不見了,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可憑一己之力,不說門外有護衛攔著,就連這上鎖的門窗恐怕都打不開。該怎麼辦?
突然門口傳來腳步聲,然後是清脆的女聲:“兩位大哥辛苦了,小姐讓我進來看看她。這是夜宵,兩位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