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束陽光打在窗欞上時,夏慕君就起身了。雖然她昨晚沒有睡好,夢中零星出現的全是螢火蟲,但她覺得精神還不錯。
天朗氣清,萬裡無雲,又是一個豔陽天。
她先去雲崢房裡,爹爹特許夏雲崢今日不用去學堂,他細細的呼吸聲平穩悠長,顯然還睡得正香。夏慕君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來到床邊。
弟弟四仰八叉的睡在中間,昨日紅腫可怖的眼睛已經消了不少,看來那紫花地丁真的很管用。她才放下心來,又悄悄退出來。
洗漱完畢後,她打算今日還是自己去“知竹齋”,娘平日要操持家裡,已經很辛勞了,鋪子裡的事自己還做的來。
夏於氏聽了女兒的話,心裡感慨女兒真的懂事了,也不再堅持了。
映荷今日也跟著姑姑起了大早,說要去鋪子。三人開啟門準備出發,卻看見門口的石階上放著一個竹簍,竹簍的手柄上還繫著一根紅繩,能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嗡嗡”聲。
開啟一看,原來是一個大蜂窩。
慕君一看就明白了,心想他倒是記下了,難為他天未光就上山去取了回來。其他人不知所以,夏奶奶說難道又是磊子送來的,這孩子可真實在,慕君只是笑笑,心裡有一絲說不清的感覺。
來到店裡,夏慕君又是如往常一般忙碌,肉案老闆送來豬頭和大腸後,她就和姑姑一起清理,映荷也不再像前幾日無精打採,進灶間幫著燒水加柴,三人有說有笑,也不覺得累。
臨近午時,來買吃食的人排起了長龍。突然前面一陣騷亂,一隊帶刀捕快行色匆匆。當前一人,騎棗紅馬,戴雲紋帽,正是霍乘風。
慕君目送著他急馳而去,眼前的他正像第一次見的他,冷峻嚴肅。是碰到什麼棘手的案子了嗎,希望一切順遂。
這幾日霍乘風一直在苦苦思索地牢起火之事。
根據張牢頭的口供,起火前就有人潛入了地牢。
這火起的太過蹊蹺,三盜既然已經逃出,為何還要放火?如果說放火目的就是製造混亂,隱瞞蹤跡,消滅證據;既然放火,那為何又留下活口?
反常必妖……
能讓張牢頭活下來的唯一解釋就是,來人確實是為三盜而來,不過不是救,而是……殺!
想通其中關節,霍乘風隨即下令,仔細搜查城內各處荒郊野地,廢棄宅子,池塘等所有可能拋屍的地方。果然,今日終於有訊息了。
在一處廢宅後院的井裡,找到了三盜的屍體。兇手很謹慎,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除了行兇用的斧頭。斧頭鏽跡斑斑,估計本來也屬於這座廢宅。
三人死狀恐怖,手腳被綁,口鼻被捂。經仵作驗過,按程度推斷,應是死於地牢失火當日。
每人身上至少十餘傷口,無一致命,乃失血過多而死。兇手必定是對三人恨之入骨,執意親手複仇,為此不惜劫獄,將三人折磨致死。
這樣一來,就更如大海撈針,三盜作案累累,仇家數不勝數,更何況他們三人是第一次來青州,如果是以前的仇家追殺過來,在此地根本不會有人認識。
霍乘風將此事上報縣老爺,三人的屍體暫時停在了義莊。衙門上下都覺得線索太少,再追查下去也不會有收獲,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夜深露重,只有遠處的打更的梆子聲忽遠忽近。霍乘風毫無睡意,在自己的小院裡踱來踱去,自言自語,神情冷峻。
“我和這三人有血海深仇,我要劫獄,親手將他們千刀萬剮。”
“我不願濫殺無辜,我先迷暈這牢頭,再弄走三人……”
“既然已經可以走了,那我為什麼又要把牢頭搬到外面?”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