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令不予理睬任何人,他仰頭看著夜空,一步步走下梯子。
“莫管他了,我們也準備回去。”爺爺說話間,手微微一伸,大伯連忙過來扶上,跟隨爺爺下梯子的節奏,一步一步地慢慢下去。
我隨在爺爺和大伯的身後,直望去最前方塗令的背影,彷彿有些悲涼。
感覺如此,但我同情的終究不是塗令。
而是“答案”。
“答案”無需再受罪,無需因為滾下梯子而傷痕累累。
我為這隻愚憨而剛直的鬥犬感到慶幸,它註定會是我“少俠”的對手,今晚見證了它的實力,令我對明年的鬥狗大賽更為期待。
此時,塗令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惱火起來,因為他將金屬鐵鏈和輪胎裝進小貨車的尾廂後,並沒有命令“答案”回車上的意思,獨自坐回了駕駛位。
“崽兒?你的鬥犬不要啦?”告花兒追問著,甚至追到車門外敲了敲車窗。
只見,坐在駕駛位的塗令無動於衷,冷漠的樣子,接著喝了口瓶裝水,他的眼光在想方設法地躲避我們所有人,而在場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可想他此時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答案”圍著小貨車轉了半圈,停在駕駛位的車門前,規矩等待著塗令的回應。
然而沒有,塗令連車窗都沒有摁下來,使得告花兒又敲了敲車窗,說道:“羞你的先人嘍!你好意思跟自己的鬥犬慪氣??”
我將告花兒拉了回來,遞煙跟他,堵住了他放臭屁的嘴。
很快,大伯將自己開來的車挪開,給了塗令倒車離開的空間,也正是此刻,“答案”仍然被留在小貨車外面。
情況有種塗令決定放棄“答案”的感覺,我嚥了口唾沫,心說塗令千萬別再做蠢事,練犬師跟斗犬是一輩子的拍檔,如果為了一場微不足道的輸贏而放棄鬥犬,就是極不負責任的行為。
小貨車的引擎聲一響,“答案”退了兩步,它似乎已經清楚主人塗令的最終意思,所以,它眼神裡的期盼改為服從,只見小貨車倒退很快,它追了上去。
小貨車倒退完畢,快速調頭,絕塵而去,“答案”緊隨後頭,奔跑起來。
“龜兒子的!真的不要自己的鬥犬了~?”告花兒氣得將菸頭用力一扔,喘著粗氣。
我和賈立良呆滯著,都沒有到氣憤不已的程度,最起碼此時的“答案”,不用再從梯子上摔下來,我安心不少。
旁邊,爺爺輕哼一聲,對我們幾個後輩解釋著:“別小看一隻鬥犬的能力,我估計塗家娃兒並不是故意丟下自己的鬥犬,而這是他跟斗犬之間的一個習慣性環節,可能每次訓練完成後,塗家娃兒還要利用‘追車‘的形式來訓練自己鬥犬的體能。”
我心說也對,家犬都能自己回家,何況是訓練有素的鬥犬。
“但我看見“答案”很內疚的樣子,生怕自己主人不要它。”何明亮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嘴,說完快速將腦殼埋起來。
賈立良深吸一氣,說道:“鬥快爬梯的比試輸了,又沒有完成衝下梯子的命令,“答案”的內疚是可以理解的。”
何明亮聽完解釋滿意地笑了,告花兒轉身斜了他一眼,何明亮又將腦殼埋了起來。
大伯重新停好車,上前扶著爺爺,說道:“我們兩個大人先回寶塔鎮了,賈家娃兒就留在陽城一晚上,年輕人聚一聚嘛,不過你們幾個崽兒在陽城規矩點,不要惹得我們這些長輩又著急忙慌地跑回來陽城。”
“爺爺,你隨便回去屋頭看看“火線”吧?”我說話間,又連忙將“少俠”從後座放出來,讓爺爺好好看看,畢竟“少俠”是狼青鬥犬派的希望嘛。
再說,“少俠”是爺爺留給我的‘禮物‘,是爺爺支援我投身鬥狗競技的最佳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