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杏和芍『藥』進來聽到此言，再見柔嘉大半個身子都沾染了雪花，心裡頓時大驚，忙去準備熱水帕子，只道自己不周到。
季皓軒在一旁看著她們給散開頭髮擦拭已經溼了的頭髮，又換了外面的夾襖，遞了手爐腳爐過來，這才算完。
“姑娘，是我思慮不周。”雨杏心中自責，這也是柔嘉平日裡待他們都太放鬆，她們相處雖然極好，可是到底沒有下人那般的嚴謹。
芍『藥』也準備告罪，季皓軒冷冷說道：“都是你平日裡慣的他們如此，趕明兒，等她們有了外心，你才知道厲害。”
說的她們二人臉『色』一變，柔嘉手裡捧著手爐，手指微微一動，輕笑道：“我喜歡她們這樣，且她們又不是不知高低，只要她們不錯了禮數，橫豎她們也不會害我。”
季皓軒恨鐵不成鋼，心中又是一怒，口不擇言道：“你倒是會維護她們，爺，在你這裡，竟連一個丫頭都比不上。”比不上雨杏她們幾個也就算了，好歹她們也是大小的交情，可看如今的情景，竟然是連那個什麼清雅都比不上了，這讓他如何嚥下這口氣。說完，才覺話中有別樣的意思，只，話已出口，再難收回。
屋內安靜的很，偶爾能聽到外間丫鬟們走動的聲音，聽了此言的雨杏和芍『藥』兩個也不敢再開口了，柔嘉捧著手爐的手微微用力，不去抬頭看季皓軒，只道：“爺，說的哪裡話，你與她們不同的。”
哪裡不同？
季皓軒想要問，可是他的驕傲讓他剋制了這幾個字從他嘴裡迸出來，“你好生顧著肚子裡的孩子，他要是有半點兒的閃失，爺定饒不了你。”轉身離開。速度極快，差點兒撞到了外間伺候的丫鬟，那丫鬟見他怒氣衝衝，嚇得跪在地上，他沒有理會，直接走出了楚韻館。
雨杏芍『藥』兩個對望一眼，一時也沒有開口。
“清雅如何呢？”柔嘉開口打破安靜。
雨杏開口道：“已經送回去歇息了，我讓她歇息幾日，明日我讓別的丫頭去伺候小姑娘。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只嚇到了。”她上前一步，“我瞧著世子爺，也沒那個意思，怎的就……”原，她以為是季皓軒身邊無人伺候，就想著清雅了，清雅原本就是他伺候的丫頭，在忠親王府的時候，雖然不得寵，可偶爾也會得了季皓軒寵。
可看了剛才的情景，若季皓軒真有這個意思，怎麼後來隻字不提。
芍『藥』瞪了她一眼，道：“世子爺，不過是與姑娘置氣罷了。”
“置氣？”雨杏不明白，“為什麼？姑娘可沒有惹著他啊？”
芍『藥』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走到柔嘉的旁邊，道：“姑娘，定是明白的。”
柔嘉抬起看過去，只輕聲說了三個字，“柳妙音。”
芍『藥』心裡一跳，明白過來，心中暗歎，姑娘看的明白，雖世子爺如今瞧著對姑娘好了不少，可哪裡比得上當初的柳妙音，再看如今世子爺，早就把柳妙音拋到腦後了。“姑娘是個明白人。”
兩人說的話，雨杏半個字都沒有明白，伺候柔嘉睡著後，她拉著芍『藥』到了外間，小聲問道：“你適才到底和姑娘說什麼？姑娘怎麼又提到了柳妙音？”
“我原是瞧著世子爺對姑娘還算是放在心上，想勸姑娘。不過，姑娘早就想的明白了。”芍『藥』嘆道。“我不過是瞧著姑娘年紀如此輕，日後……竟要守一輩子。”
雨杏把這話在心裡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回過味兒來，也開口道：“我原也是如此想的，姑娘如何懷著孩子，若是……世子爺……，不過現在瞧來，倒是我們想的不周全了。”
兩人在暗夜裡微微嘆氣。
季皓軒帶著怒火回到安然院，小六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冬旺早就候在了院子裡，看到他們回來，又見季皓軒臉『色』不好，心中害怕遭到牽連，退到一旁。
季皓軒坐在椅子上，柔嘉早給他屋子裡配了兩個丫頭，模樣都不出挑，但是勝在老實，兩個丫頭拿著『毛』巾子上來給他掃去身上的雪，“爺，可是要沐浴？”
“滾出去。”
“是。”
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季皓軒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的小六，冷冷道：“你……有話要說？”
小六扭捏了一下，才緩緩開口說道：“爺，即，我們住在此處，還是不要惹了夫人的好。”
季皓軒眉眼微微眯起，“什麼？”
“夫人如今掌家，又懷著身孕，怕是很勞累……”他小聲的說道，就算不能分擔什麼，也不能這麼給她找麻煩吧！
站在外面的冬旺聽到小六說這話，使勁兒的點頭，就是就是，而且如今姑娘手裡的銀錢一日少一日，這位爺還揮金如土，他就怕有一日，姑娘都拿不出他喝花酒的錢了。
“你覺得爺給她惹麻煩了。”
小六沒有開口，冬旺在外面眉眼一揚，這難道還不叫惹麻煩嗎？姑娘處理什麼都極快，就這位爺，三五不時的就要鬧出點兒什麼來。
季皓軒咬牙，此時心裡還真的有些想起原本在身邊伺候的德安了，德安跟他有好些年了，他只要皺皺眉頭，德安就能猜到他要什麼，便是他不說出口，德安都能為他辦好該辦的事情，哪像這個榆木腦袋，卻還在這邊教育爺不要給蘇柔嘉惹麻煩，他是在給她惹麻煩嗎？他那是……那是……他心裡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又猛地強硬起來，“爺就是給她惹麻煩了，她又能拿爺怎麼樣？”他氣怒的吼道。
小六被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說一句。只好退到一旁。
季皓軒掃了他一眼，怒火又升了起來，想著剛才蘇柔嘉那樣的表情，說的那些話……她壓根兒就是巴不得他永遠都不要回來，怕是他過來找她，她是驚大於喜。
其實他早就知道，只不過一直都沒有往這上面想，他……從不在乎別人如何想，只要他得到了他想要得到便好。別人的歡喜與憂愁與他沒有關係，只……如今，他心裡似乎有些想知道，他……過來找她，她到底是歡喜還是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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