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子說的哪裡話,大哥哥自小帶著我和姐姐兩個,村子裡那些人罵我們都是沒有爹的孩子,都是大哥哥打跑了他們的。大哥哥這般好的人,定不會有事的。”他好心的勸道。
顧氏嘆息一聲,道:“你如今真是大了,還知道說這些話,寬慰你二嬸子的心。”
兩人走出蘇俊琪的院子,顧氏便道:“你快回去歇息吧!晚上你二叔定是要為你接風洗塵的,累了一整天了。快歇歇吧!”說罷,目送蘇俊彥離開,才轉過身朝著另外一個院落走去,蘇俊良的院子。
晚間。
白日裡發生的時候,蘇俊彥已經偷偷的告訴了柔嘉了。
等到晚上一起用膳的時候,蘇俊琪也到場了,他的臉『色』好了很多,可蘇俊良的臉『色』倒是有些難以掩飾的不平,李氏自是沒有資格坐下吃飯的,得伺候顧氏吃好了,才能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再吃。
今日也許是柔嘉到了一家團圓,也許是顧氏從二房那裡強勢的拿了一套筆墨紙硯,便也不好太過給臉子,對著李氏道:“今日大好的日子,你就不用伺候了,坐下來一起吃吧!”
李氏忙行禮,才坐在了一旁。
蘇俊琪是被人抬到了桌子前,他頗不好意思,臉『色』陰沉的很。
卻又不敢當著蘇逾明的面兒發作出來。
蘇逾明舉杯道:“今日,嘉嘉姐弟兩個過來,總算是一家團聚了。都喝了這杯酒吧!”又對著年紀最小的蘇妙儀道,“妙儀年紀小,就不要喝酒了,喝茶吧!”柔嘉剛擦就帶著蘇妙儀認了眾人,眾人也都賞了東西。
“多謝二姥爺。”蘇妙儀小聲的說道。
眾人舉杯喝了一口。
蘇逾明坐下,眾人也才坐下。
“都快吃吧!嘉嘉,這是你愛吃的惠山泥阿福。”顧氏忙給柔嘉夾菜,“快吃。”
“嬸子也吃,我記得嬸子可是極愛這清燉蟹粉獅子頭。”她笑著道,“小時候,嬸子還學著做了這道菜的。”
顧氏笑了兩聲,“你倒是記得清楚,這道菜你嬸子我至今都還沒有學會了。還是這廚子做的好吃。”
其實顧氏當年做的也不差,不過這些年了,因著身份的上漲,早就不再是圍著灶爐轉著的農村夫人了。這清燉蟹粉獅子是揚州極為出名的菜『色』。
柔嘉吃了一口,道:“還是這麼好吃。豬肉肥嫩,蟹粉鮮香,蟹粉鮮香,青菜酥爛清口,食後清香滿口,齒頰留香。”她吃完,“還是江浙一帶的菜『色』好吃。”
“又不是什麼窮人家,吃不起還是怎的。”蘇俊琪冷哼一聲,嘲諷道。
蘇逾明臉『色』一變,正要呵斥,便聽柔嘉帶著笑意道:“大哥哥自小就不願意吃這個什麼清燉蟹粉獅子頭,總是愛吃什麼……二哥哥,是什麼來著?”
“西湖醋魚。”蘇俊良脫口而出。
柔嘉點頭應道,“就是這個,那個時候,大哥哥還帶著我們去河裡抓魚,被二叔知道,好一頓教訓。虧得二哥哥還記得,我都忘了,難道是因著我那次沒被二叔揍。”
這話一出,倒勾出了他們對小時候的回憶,回憶一向都是帶著點兒渲染的,柔嘉話裡提起了兩個兄弟舊日的一起捱揍的情意,蘇俊琪和蘇俊良兩人對望一眼,眼中皆帶著笑意,蘇逾明也佯裝發怒的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個時候已經是大姑娘了,還跟著他們一起胡鬧,半點兒身為女兒的自覺都沒有。”
柔嘉呵呵笑了兩聲。那時,她才到這個世界,蘇逾明一心護著她,林氏已經病重,他怕他們姐弟兩個傷心,便讓兩個兒子帶著他們一起出去玩耍,那時的柔嘉實際上並沒有體會到多少關於封建社會的禮教。只是後來被送到了蘇府,她才明白這個世界對女人的殘酷。
“你看看嘉嘉心在,倒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一頓飯吃的少有的愉悅,蘇逾明喝的有些醉了,顧氏便著人扶著他回去歇息,李氏親自安置好了一切才會自己的院子,回到院中,就見自己的陪嫁丫頭素葉眉頭緊鎖的迎了上來,“夫人怎的讓秋蓮去伺候二爺啊!”
李氏轉過頭看向偏間,心裡一沉,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道:“秋蓮是婆母讓去伺候夫君的,我哪裡能夠阻攔,我出生原就比不上夫君,自是要賢惠些的。”
“夫人……”
李氏揮揮手,顯得很是疲憊。
蘇逾明喝了醒酒湯倒是清醒了一點兒,看著坐在菱花鏡前對著鏡子比照著什麼的顧氏,眼睛微微眯起,道:“那釵子怎麼沒見你戴過?”
“這是嘉嘉那丫頭今日孝敬我的,要說還是京城的東西好,這宮裡的東西尤其好,這做工,這花樣,我可從沒有瞧見過的。”顧氏拿著釵子『插』在頭上,比對著看了看,點了點頭。又去瞧那首飾盒子,她如今也算是能懂得買櫝還珠的人是如何想的,這盒子這般的精緻,自是比一般的金銀玉器要好的多了。
蘇逾明一聽是柔嘉給的,臉『色』一變說道:“那可都是柔嘉的嫁妝,大哥家裡的那位還拿了好些走了,日後柔嘉嫁人如何辦?”
“她還嫁什麼人,誰敢娶她?”顧氏懶散的說道。
蘇逾明拍床坐起,道:“你胡說什麼。”
嚇得顧氏一跳,忙道:“你吼什麼,嚇死我了。我說錯了嗎?本來就是,她可是嫁過世子爺的人了,誰敢娶她,再說了她要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會再嫁人了,哪裡還會收養那個什麼妙儀的,不過要我說,她就算是要收養也該收養一個兒子,怎的去收養一個女兒啊!”
“你自己還不是一心想要個女兒。嘉嘉不定是更想要女兒了。”蘇逾明沒好氣的道。
顧氏放下手中的釵子回過頭看著蘇逾明道,“我是因著有了兩個兒子,才想著要一個女兒的,她不一樣,她一個下堂『婦』,若是沒有兒子傍身,晚年還不知怎麼淒涼。”當初她還羨慕柔嘉嫁的好,嫁入皇室。可是如今她對柔嘉也只有滿心的可憐與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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