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老冷笑道，“還能是什麼意思？無非是他們祖上三代慣用的伎倆，不斷地挑戰我們的底線和忍耐度，今個搞出個全體村民投票的玩應，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拉攏村民，分化和打壓咱們村老的權力嗎？”
“他就不怕打壓咱們權力的同時，也會削弱他的權力嗎？”宋村老困惑道。
李村老淡淡道，“在雲濤父親還在世時，我就在村老這個位置上，幹了十幾年的時間，他們父子倆的脾性真可謂是一脈相傳，我摸得不能太透了。從始至終，雲濤都沒有追逐和熱衷權力的念頭。他子承父業，唯一的期望，就是推翻祖制，帶領村民走出去，走出這片大山，走向世俗界！”
“那他就真的太天真了，只要村子裡還有一位識大體的長者，還有一位擁護祖制的村老，他就不可能成功。”宋村老篤定道。
李村老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當心細水長流！如果有朝一日，所有的村民都希望走出大山，都贊成……推翻祖制呢？”
宋村老一驚，“這怎麼可能？祖制乃祖宗家法，背棄祖制，與背棄祖宗有何區別？一個二個，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沒什麼，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會背棄祖制？再有……村民們懂什麼，只懂耕種餵雞，教育小孩，夜晚躺在床上，摟著老婆睡覺……僅此而已。村子裡的大事小情，不還得仰仗咱們這些個村老？”
李村老聽後，沒有接話，而是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圍在一株老柳樹下，嘰嘰喳喳議論關於此次“投票”事情的婦女們。
“以前村子裡的事務，都是由長老會負責處理和決定，村民們只有服從和執行的份兒，但如今，讓他們嚐到自己也可以做主，也可以決定村裡事務的權利滋味後……這就是一個洪水猛獸，一旦開了閘，就再也無法把它關進籠子裡了！”李村老深吸口氣，“決定王小純去留只是一個幌子，而這兒，才是雲濤真正地目的！”
“人性本貪婪。誰都想過好日子，誰都不願讓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特別對我們這等修道之人來說，去了世俗界，隨便找一個僱傭工作，就能過上富足的日子，誰會甘心貧窮，誰會甘心低人一等？……你看吧，再這樣下去，荒村，就真的要變天了！”
宋村老沉默片刻，輕笑道，“李村老怕是有點杞人憂天了，事情不是還沒到不可控制這一步嗎？”
“等到那一步，在想阻止，那就太晚了。”李村老嘆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此次投票，不是村子裡每個人都有投票權嗎？你家小年呢，票投了嗎？”宋村老問道。
李村老點了點頭，“投完了，你家二丫呢？”
宋村老笑道，“剛才我還囑咐二丫，去祖廟那裡投一張反對票，那丫頭素來聽我的話……”
話剛剛落下，兩老忽然聽見一道稚嫩呼喊聲傳來，“小純哥哥！”
街道拐角，跑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衝到一名小臉白淨，有些嬰兒肥的少年旁邊，笑嘻嘻地仰著腦袋，蹦腳道，“小純哥哥，剛才二丫投了你一張贊成票哦，剛才二丫的爺爺，還百般叮囑我，讓我投你走，二丫都沒幹呢！小純哥哥對我這麼好，我不想讓小純哥哥離開。”
王小純笑摸二丫的小腦袋，說道，“二丫真乖，沒白疼你。”
“嘻嘻……”
宋村老：……
“這小胖子別的不行，但收買人心，倒是挺有一套的。這才幾天的時間，就為了一個外人，出賣自己的親爺爺了？”李村老瞥了宋村老一眼，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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