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沒想到穆臣居然要連夜搬走,臉上有些不忍,但又不敢開口挽留,怕給他造成錯覺,輕輕點頭,“好。”
穆臣聽到這個字,身體頓了頓,用手抹去眼淚,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顯得堅強一些,可酸澀的眼眶不聽使喚。
撕裂疼痛的心讓眼淚不斷充盈著,想著她最討厭看他哭,努力的想憋回眼淚,卻無果,這讓他心底更難受了。
錢寶看著他這樣,心裡也特別難受,“我幫你一起收拾吧。”說到這裡,停頓片刻,輕聲解釋著,“我不是趕你走的意思。只是……”
“我明白。”穆臣知道她見他哭腫了眼睛,怕他看不清楚東西而已。
錢寶幫他拿出那些小物件和衣褲,心裡也有些說不出的複雜,哪怕不愛他,可在一起也算是有些習慣了。
突然改變習慣的那種不適應感總會讓人有些難受,不忍和不捨,還有自責反複在心裡腦裡徘徊著。
穆臣收拾的很慢,錢寶也能看出他的不捨,可已經做好的決定,她絕對不會開口挽留。
註定無法走到最後,不如早點分道揚鑣,彼此耽誤毫無意義。
坐在床邊默默看著他收拾,錢寶覺得自己都有些想哭了,哭自己的無情無義,哭他的有情有義最後化作泡沫。
幾次仰頭深呼吸才憋回想湧出來的淚,耳邊已經聽到了他拉上行李箱拉鏈的聲音,轉頭看他低頭摩挲著行李箱,卻久久不肯站起身。
“對不起。”錢寶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說出什麼來,彷彿只能把內心最深的三個字反複掛在嘴邊,可這三個字卻又最傷人。
“沒事。”穆臣終於緩緩的站起身,拉出行李箱的拉桿,一點點往房門邊挪動,手摸到了門把,面對著大門才繼續說:“我走了以後,你別總不吃飯。你爸媽出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又要倒班。本來倒班就傷身體,你別總吃飯時間不定時,會傷了胃。”
他哽咽著努力將這些話說的順暢一些,停頓片刻,握著門把的手越握越緊,青筋盡顯,“如果……如果你沒東西吃,自己又不會做。如果,你願意,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錢寶差點哭出來,滿心都是歉意和愧疚,張大嘴無聲的反複深呼吸,抑制住眼淚,才輕輕點頭,應了聲,“我知道了。”
她不敢說出任何更傷人的話,也不敢說出實話,她恐怕再也不會聯系他了。
穆臣聽到她的回應,想轉頭朝她露出微笑,卻覺得自己做不到,再也不敢回頭,轉動著門把,一想到自己邁出這道門,她將再也不屬於他。
忍不住松開門把,轉身猛地抱住她,將頭搭在她的頭:“好好照顧自己。求你,好好照顧自己。”
錢寶想伸手給他一個溫暖的回報,卻怕自己這麼一伸手,他從此捨不得放手,雙手握了松,鬆了握,強迫自己狠下心,閉著眼睛沉沉回答:“會的。”
穆臣自嘲的苦笑著,最後看了眼這個熟悉的屋子,漸漸松開手,不敢用紅腫的雙眼看她,怕她看見他的最後一眼都無法留下好印象,“我走了。”
“這麼晚了。我家附近沒車。”錢寶等他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過,兩個人吃完飯已經十點過,這麼一番聊下來,現在差不多該十一、二點了。
她家在三環外,又住在軍工廠的家屬區,到了晚上計程車很少,她是真的擔心他拖著行李箱在外面流浪。
“沒關系,我打電話給朋友。叫他們來接我。”穆臣不敢回頭看她,心底疼的連轉動門把都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