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陳學究與江河第有淵源,即便現在知道了到也沒覺得當初有什麼不妥,和那些去弔唁但是轉頭就走的人相比,陳老爺子反算而更有心。
陳學究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江漢,原本只是詳藹的目光變得有些贊許。
如果說剛才僅僅是因為他和江河第江文軒之間的交情才高看江漢一眼的話,那麼剛才江漢的這番話就完全能讓陳學究再高看他一眼。
如今像江漢這般大的年輕人,極少有能拎得清的了!
“你明白就好。黃牛是個苦命人,不過他能有你這麼個孫子,也算有福報了。”
江漢笑笑:“老爺子謬贊了。”
陳學究擺了擺手。
“有些話,要麼我就不說,一旦從嘴裡出來了,那就必定是心裡話,剛才說你小子自大隻是玩笑話,你小子也不必過分自謙,你有什麼本事,你自己心裡應該是有數的。”
“這些人,所有人都以為我陳學究無心商賈權謀,無意入仕,連我的親弟弟都覺得窩囊,不堪大用,其實他們都沒錯,我確是不堪大用,只不過我並非無心權謀商賈,而是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
“人生在世,最難的便是有自知之明,知一行二,只能喝半碗水絕不端一碗,我就是讀書人,筆杆子才是我的主場,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已經很難得了!”
陳學究看著江漢,輕嘆一聲而後又正色道:“剛才這些話是為自勉,但同時也是說給你聽,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有本事是大幸,但切記取伐有度,進退有據,這世界任何事都逃不開規矩二字,江漢,記得做任何事都要守規矩,否則人性無度,悔之晚矣。”
江漢不語。
陳學究又笑道:“說這些不是在教你如何如何,只是作為一個長輩給你一些或許有用可供參考的只言片語,當然,也可能沒用,因為到目前為止就我所知,你做的都很好!”
江漢看著陳學究,內心一股暖流湧動,接觸到後者那溫潤的目光,江漢的眼眶微微有些浸潤。
江河第離開後,這是第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長者。
…………
江漢離開後,陳硯觀進了陳學究的書房,此時天已經矇矇亮,東方能見著魚肚白。
“這麼著急進來,看樣子你倒是真心把他當朋友了。”
陳學究盯著自己的小兒子,臉上古井不波,不見悲喜。
“是兄弟!”陳硯觀糾正道。
陳學究不置可否,卻道:“自古以來,禦下有方者用人有三策。”
“下策,威逼!”
“中策,利誘!”
“上策,真心換真情……”
“爸,您這話是……”
陳學究擺了擺手,阻止陳硯觀打岔,繼續道:“虎豹之駒,雖未成紋,然已有食牛之氣,此子大善!”
…………
江漢剛出陳家老宅,就看見門外正倚著樹幹的李秋白。
白衣飄飄,公子世無雙。
“這邊的算是陳老自己的家事,我們不方便插手,交給他自己處理就行。”江漢道。
劍隱不說話,盯著江漢,雙眸微動,似有所指。
江漢扯了扯嘴角,牽扯的弧度有些譏誚。
“秋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就照你想的的辦,那些該死的,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