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在偏門旁邊的樹叢裡,拿出了一臺老式直板機。這臺直板機裡裝的是一個嶄新的手機卡,號碼是用陌生人的身份證辦的,堪稱是無懈可擊。
他開機後,極為隨意地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哪位?”電話裡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結果怎麼樣啦?”齊局長淡淡地問道。
“當然是招了,那幾個小崽子看起來嘴硬,可實際卻不堪一擊,我只不過用了些小手段,便把他們嚇得尿褲子了。”沙啞的聲音笑起來,如同摩擦樹皮。
“我在門口……”聽了這話,齊局長微微一笑。
電話掛掉大約半分鐘之後,那道偏門開啟了。
一位額頭上有道傷疤的壯漢走了出來,他與齊達點頭示意之後,欠身讓他進入那座冷森森的大院兒,他則左右觀望,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回去。
這是關犯人的地方,裡邊陰森森的,處處都透著詭邪的味道。
這二人卻似乎早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一邊走還一邊低聲聊著天。
“老彪,在這裡呆得還習慣嗎?”齊達笑吟吟地問道。
“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以前來這裡時,老感覺自己被下放了,心裡感覺有些怪怪的。整天喝酒不算,脾氣也變壞了,整天和那些犯人們亂吼。”
“可呆了一段時間後,也不知道是適應了還是怎麼著,反而感覺這裡還挺清靜的。沒有領導指手劃腳,更不用應付上頭檢查,在家裡受了氣還可以來這裡撒火兒,想想倒也挺愉快的。”那壯漢撓了撓頭,咧著大嘴笑道。
“嗯,能往好處想,這證明你成長了。”聽了這話,齊達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子脾氣太直,想要在局裡升遷,難度太大,所以我才讓你來這裡。”
“以前不懂,現在我總算知道您的苦心了。”老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老所長的年齡不小了,再過一兩年就退了,到時候如果你能當上所長,級別自然也就上去了。到時候有機會再回局裡,爭副局長的機會就大多了。”
“在刑拘所呆個四五年,便從一個小小的副科長晉升成為副局長,這樣的升遷速度,別說在長風縣,就算在陽州市都算是快的。”齊達笑道。
“齊老大您就是我親哥,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您。”老彪說道。
說話間,他們已然來到了刑拘所的辦公地點。
進入副所長辦公室,老彪拿出一沓紙遞了過來。
齊達看到紙上寫的招供詞之後,面上泛起了開心的笑容:“呵呵,簡直太好了,五個人五份供詞,不但把落陽,金左腳等人都牽扯了進來,甚至還隱隱把矛頭指向了羅市長。想必得到這個結果之後,趙子龍便可以狠狠地咬他們一口了。”
“趙子龍?就是渡口鄉那個做菜的小子?”老彪問道。
“連你都知道他的名字,看來這小子還真成名人了。”
齊達聽了他的話,不由出言哈哈大笑道:“這小子不簡單,連市裡那位都不是他的對手,這次我選擇與他合作,目的也是想向上走一步。”
“往上進一步?你是想在長風縣當副市長?還是去市裡當公安局副局長?”聽了這話,老彪的眉頭一挑,面上閃過了一絲興趣之意。
“副市長輪不到我,市公安局副局長我又不在乎,你看縣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如何?”齊達微微一笑,抬頭看著老彪,緩緩地開口說道。
“那鄭海濤呢?你把他藏到哪兒去?”
老彪聽了這話,不由瞪大眼睛向齊達問道。
“那是他的事情,我管不著,我只是覺得幫了那小子這麼多,他一旦成功擊敗市裡那位,還不幫我討個彩頭兒?給我爭取一個位置?”齊達聳了聳肩說道。
“齊老大,您一向行事穩重的,今兒這是怎麼啦?”聽了這話,老彪不由皺起了眉頭:“那小子雖然省裡有些關系,自己也會做幾手菜,可他再怎麼說也只是個鄉下窮小子,你把希望寄託到他的身上,這似乎有些兒戲吧?”
“就算他勝了,可以給你討個彩頭兒,爭取一個位置。可萬一他輸了呢,市裡那位一旦給你穿小鞋兒,你這工作就不好幹了。”老彪瞪著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