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撞死在衛生站,就是一屍兩命了。
“你讓俺咋救你?”赤腳醫生聽著外面越吵越兇的聲音終是問道。
李永紅破涕為笑,又哭又笑地說了法子,得到對方的同意。
或許是人的劣根性,容易得寸進尺順杆爬。
待赤腳醫生覺得沒違揹他的醫師醫德答應下來幫忙後,李永紅又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
赤腳醫生整理好醫藥箱,已經準備開門叫人來送她了,回頭看到她那副樣子。
他頓住問道,“你還有啥事?”這女娃子不是個實在人。
“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好好的,摔跤動了胎氣,躺床上養個把月就好了。”說完轉身要出去。
李永紅立即上前拽住人衣袖子,“那,那個能不能給開點藥給…弄掉了……”
聲音幾不可見的說完這句話,她低下頭不敢抬起來看人。
她說的很小聲,赤腳醫生耳朵卻還靈敏著,聽的分明。
這下子不願意了,“那不行的,俺不幹那缺德事兒。”擺手沒有商量的餘地。
李永紅急了,又想跪下故技重施,卻被赤腳醫生穩穩拖住胳膊要拉她起來。
一個往下跪,一個往上拉,正僵持著呢,半合的門忽然從外面推開了。
原來是小頭目柳二狗左右不定之下想了個餿主意,想把人逮著了一起去見柳有根,兩不耽誤不是。
於是他仗著身子瘦小,趁著高雲梅現身後兩方平靜下來的空子,用紅纓長矛一下把屋門搗開了。
還在衛生站院內未離開的一群人一下子看到屋內兩人的動作。
這情形,是幹啥呢?
眼看暴露在眾人之下,李永紅無法再做糾纏,順著力道站起了身。
“醫生給我看診,我沒啥謝他的,就想給他磕個頭。”她尷尬地解釋剛才的那一幕。
村民們不管心裡如何想,面上是姑且信了她的說法。
平日裡得到赤腳醫生救助無以回報的人磕頭下跪的多了去了。
江秋月等三個女知青卻是不信的,剛剛那架勢不是磕頭感謝,是想下跪求人的吧?
果然,之後事情的發展印證了三人的猜想。
本來她們還在擔心如果李永紅的私密事暴露出來,火燒到所有女知青身上了怎麼辦,正想著先想辦法幫人瞞過一劫再說。
沒想到人家自己有手段讓人向著她說話,將失血小産的跡象說成是來了月事。
是的,赤腳醫生說李永紅只是來了月事,身體不好才會大出血。
紅兵隊員們啞口無言,堵得臉憋的漲紅著反駁,“明明說是小月子,咋成…成月事嘞?!”
說到小月子一事,因為毛頭下子們只是聽過從未見過,尚能掛在嘴上說一說。
但對於月事這個東西,已經跨入青春期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明白了,有那情竇初開的都難以啟齒。
赤腳醫生可不管紅兵隊還是熊孩子混混,老手一拍柳二狗狗頭,呵斥他們。
“小孩子家家知道啥,趕緊回家吃飯去圍著幹嘛呢,走走走。”把人往外趕。
陳中華上前謝過赤腳醫生,並按照規矩代付了診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