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宣的出現對於古燈臺是個誘惑,對蕭子宣的負責是對小晴兒的背叛,所以情況總是有兩面無所謂好與壞。
只是那一瞬間,她明白了。
你嫌棄他,它就會報複你,無論以何種方式,這世間沒有一項是毫無緣由的愛恨。
起心動念只在一瞬,業力卻糾纏深遠。
“子宣,我愛你。”
上官宓從懷裡尋出一個小瓷瓶,對孔吉祥道:“吉祥,你把這瓶藥拿著,採蓮峰上瘴氣沉重,我給他的話他決計不會要,若是他受不了的時候,你就給他聞聞。”
孔吉祥嘆息一聲,心想若早知如此,何必落到如此田地——真當是命運造化不好。
現如今兩人都負了傷,能不能活一個都是未知。
其實上官宓那夜估摸自己要死了,但好歹懸壺這些年,靈丹妙藥也吃了些下肚,關鍵時候沒想到撿了一條命。
崔豔那掌是真毒,她也是決計不想活了,好拉死一個作墊背。
這年頭,不想活的人都想枉死一個路上作伴。
她喜歡蕭子宣,自然恨上官宓——其實也並無道理可言,只是借她出一口惡氣罷了。上官宓心知如此,也不同已死之人計較。
她現在都是個快要死的人,如果不能找到師傅巫冷亦,她如今已然是個“未亡人”。
可惜師傅行蹤詭秘,常年雲遊四海,就是作為他的入室弟子也不能自如地找到他。
師傅仙丹妙藥素來多,也得以延年至今,想來那老仙人今年有一百二十多了,卻還是生得鶴發童顏,精神矍鑠。
“小姐,你也別想太多了,我會勸勸少爺的。畢竟……這麼多年來,小姐算是對他不錯的人了。”他也願改口叫聲‘小姐’,想必那師非煙也沒少添油加醋吹耳旁風。
上官宓很謝謝他,送了藥看完蕭子宣就離開了。
正出門去,方才見到那月牙刺青的男子坐在大堂裡喝茶。她是第一次見到這人的,卻不約而同的如解海棠一般對他側目,倒不是因為長相,而是她記憶中也在誰的身上發現過月牙刺青,一時記不起來。
她是真肚子餓了:“小二,來兩個小菜。”
那孟浪.女人旋即扭到她身邊,一臉笑意:“要什麼,不如和那位公子一樣二兩牛肉一壺小酒?”
上官宓瞥了一眼隔壁桌子,見真是二兩牛肉一壺小酒。
只可惜她內傷未愈,不能喝酒。
“來碟清粥。”
小二姐翻了個頂朝天的白眼,冷哼一聲,又扭走了。
上官宓好容易坐下,身子放輕鬆了,方不覺得再難受。只聽那男子一聲嘆息:“堂堂南詔鬼醫,也落得如此寒酸。”
上官宓心下一驚,這小子認識自己。
在南詔她的名聲是不小,可見過她的人也只寥寥數幾,此人果真不簡單。
且不想與他爭辯窮或富,只關心道:“你是誰?”
那男子臉上的月牙刺青被笑彎掉了:“同路人。”
“哼,荒郊野嶺哪來什麼同路人,你也是去找我師父的,我說的沒錯吧。”上官宓厲聲道。
“這鴻雁客棧臥虎藏龍,一時之間巫冷亦的徒弟都到齊了,看來天山是真的有事發生。”那男子也不疾不徐地呷了一口茶,並未動手。
他豪爽果斷,不似一般男兒只識深閨繡花鳥,惹得上官宓不免想起一個人。
“你難道是……”
小時候,巫冷亦一共收了三個入室弟子,除去被趕走都崔豔,剩下的人按名次排行,第一名是上官宓,第二名是解海棠,只因解海棠比上官宓年長,所以稱一聲師姐。而第三名是個奇男子,但後來因為是賤籍的緣故替姐從了軍,從此闊別十餘載,就是他們的三師弟司無痕。
“你是三師弟?!”上官宓胸口一痛,現下因為內傷的緣故,她只要稍加激動就會出血。
司無痕輕笑:“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