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挺可惜的,池珊珊已經從這裡搬出去了,媽臨終前送了她一套房子,應該是搬到哪裡去住了吧。”王婷對池珊珊並沒有什麼好感,這說話自然也沒有什麼收斂:“你現在就是去看,也看不到什麼。”
“媽……”池宇墨見氣氛有些尷尬,便連忙解釋著:“奶奶當時覺得虧欠你們就給珊珊提前準備了一套房子,這幾天池家在辦喪事,珊珊應該也覺得不方便,就從這裡搬出去了。小叔,我媽最近因為奶奶離世,心情不太好,您別見怪。”
“怎麼會呢,我能理解的。”池昱笑了笑,然後起身說著:“宇墨,我跟老人沒有什麼接觸,不如你帶我去你奶奶的房間看看,以後能留個回憶也好啊。”
“好的,小叔,我帶你去奶奶的房間看一下。”池宇墨說著就對著池昱做了“請”的手勢,然後他走在前面帶路:“奶奶的房間就在一樓。”
池昱跟在池宇墨的後面走著:“我原本以為你們會住在部隊大院的,畢竟你們都是軍人……”
“是,您說的不錯,我們原本是住在部隊大院的,可是因為父親升職,我們就搬了地方,加上奶奶年齡大了,我媽媽也想奶奶住的舒服一些,畢竟勞苦了一輩子了……”池宇墨說著就推開了奶奶的房門,這裡王婷每天都堅持自己打掃著,或許她是在透過這樣的方式來緬懷奶奶吧。
“這裡就是奶奶的房間。”池宇墨請池昱進了房間:“奶奶的房間不大,東西也不多。但是書桌上的盒子是奶奶最寶貴的,雖然鏽跡斑斑,可是奶奶卻小心翼翼的珍藏著。”
“那盒子裡裝著的是什麼?”池昱不解的朝著書桌那邊走去,還未走到桌前,就看到了書桌上的一副毛筆字:“無悔……”
那字型很是蒼勁有力,可見老人是一個心性很好的人:“這字真漂亮。”
“那盒子裡裝著的是回憶吧。”池宇墨嘆了一口氣:“我聽奶奶說這裡面裝著的都是一些難忘的回憶,有和爺爺一起得到的戰鬥勝利的獎章,有紀念牌,還有一張一張年代很遠的照片,奶奶一直都很小心的珍藏著,她怕弄壞,自己看的時候都很小心……”
“我能開啟看一看嗎?”池昱指著那個鏽漬斑斑的盒子問著:“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盒子還是我很小的時候,她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糖果盒子,當時見糖果很是稀奇,我還跟哥哥搶……沒想到,都過了這麼久了,她居然還留著這個盒子……”
遙遠的記憶斷斷續續的來襲,小時候生活的艱苦,那時候見到一盒子的糖果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他跟池傲風搶著那些糖,生活雖然不富裕甚至艱辛,可是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其樂融融。
可是快樂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戰爭開始了,池家自然也投入了戰爭的“熱火”之中,而他就是在那一年和池家的人走散,那時候他那麼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到底在哪兒……
後來他被好心人收養,當時情況並不好,那戶人家還是把他交給了救助的組織……
沒有多久他就被人領養去了美國……至此和池家的人分離……
“可以。小叔您看吧,我就先出去了。”池宇墨覺得自己現在特別不適合在這裡,現在應該給池昱獨立的空間和時間來緬懷自己的奶奶,他覺得池昱應該會有很多話要對奶奶說,他對奶奶應該也會有大的改觀。
房間內一下就靜了下來,池昱看著那鏽跡斑斑的鐵盒,然後緩緩的拿起開啟,一開啟盒子,一張已經泛黃的舊照片就映入了眼簾,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如今再次看到,他的心情是無比的複雜,然後他翻看著盒子裡其他的物品,他小時候玩過的玻璃彈珠,木質的彈弓……
一件件整齊的被放在鐵盒裡,原來她珍藏了這麼多關於他的東西,原來在她的記憶裡一直都有她,想必她應該尋找了自己很多年吧,終於最後還是找到了,可是他卻一直固執的不原諒……
他以為他是最可憐的那一個,他以為是她欠自己的,所以面對她的苦口婆心的解釋,他始終都沒有原諒,甚至還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承受最多的是這個女人,據他所知,戰爭帶走那個他該稱之為“父親”的人的生命,她既要承受喪夫之痛,又要忍受尋找他的苦悶,這樣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的……
現在想來他有什麼資格埋怨她,他有什麼理由生她的氣,明明他和池家的人走散是上天的安排,他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的把這個錯非要推到一個勞碌了一輩子的老人身上……
想著想著,他的眼淚就忍不住的掉,他拿出手機,將這些東西照了下來,以做懷念,然後他又走到老人的床邊坐下,靜置了一陣之後,才出了老人的房間。
“小叔,你出來了。”池宇墨倚在沙發上,一聽到開門的動靜就轉頭看著,他一眼就看到了池昱通紅的眼眶,他是哭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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