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深往椅背上一靠,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兩個人:“這兒能抽煙嗎?”
肖梟搖了搖頭:“不能。”
“哦,”白深應了一聲,朝李恪伸出一隻手,“給我一根吧。”
這什麼邏輯???
李恪從兜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放到他手上,白深叼著一根煙,低頭點燃,煙霧繚繞著他的指尖。
病房裡沉寂下來,幾個人都像在默然地等著第二天早晨的到來。
抽完一支煙,白深把煙蒂扔進垃圾桶,起身走到門外。
已經接近早晨六點了,深秋初冬的天空仍舊黑得不見底。
白深無聲地走出病房時,門外牆邊靠著一個年輕男人,看起來非常得體,儼然一個小白領的模樣,和初見時囂張的樣子截然不同。
白深輕輕關上門,仔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猶豫地說道:“……簡東?”
那人點點頭:“你是白深,是吧?”
“嗯。”白深簡短地應了一聲,顯然並不是很有聊天的心思和打算。
不過簡東不知道是太傻看不出來還是硬著頭皮迎難而上:“聊聊?”
白深看了他一眼,和他並肩靠在牆上,應聲道:“嗯。”
“你是他的男朋友?”簡東接著問。
“嗯,”白深想了想,又改口道,“曾經是。”
簡東笑了笑:“我不信。”
白深沒說話,簡東轉過頭看著他:“他很喜歡你。”
“嗯,”白深自己都要覺得這個“嗯”字沒完沒了,只好不要臉地胡亂說,“我也挺喜歡自己的。”
“他很喜歡你,也很懷疑你,”簡東說,“我知道。”
“我也知道。”白深只好跟著他說。
“我年紀也不小了,”簡東聳聳肩,接著對他笑了笑,“已經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年紀,我關注他這麼久該放下了,祝你們幸福。”
“嗯?”白深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簡東仔細想了想,找好措辭,“你要對他好,我不想我視作珍寶的一個人到你手裡變成了棄之敝履的廢品。”
白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有說出來。
再多的話,在這樣一句交代面前,似乎都蒼白無力且沒有意義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很特殊,比我要不凡得多,”簡東說,“我只是個普通人,跟他連做好朋友都很困難。我也知道,當年他對我的感情並不是愛。不過他很愛你,我看得出來,這是我可以接受你們在一起的唯一的原因。”
白深沉默著看著他。
簡東很普通,正如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樣。他連今天來醫院都是穿著襯衫西褲領帶,柃著一個公文包,儼然一副待會兒要去坐辦公室坐一整天的架勢,和他們這些過著血雨腥風的日子的人非常不同。
可白深很羨慕他,也許被迫過了那麼久顛沛流離的動蕩日子之後,只想平平靜靜細水長流。
對白深而言,浪漫不一定是穿過槍林彈雨走到面前緊緊擁抱,而僅僅是一個做菜時顛了顛勺回頭一個得意的眼神。
他點了點頭:“嗯。”
“別一直嗯嗯嗯了,”簡東笑了起來,“你跟路潯也這麼說話嗎?”
“沒有,”白深也笑了笑,“你放心,我會的。”
“我要是知道你哪天欺負他了,”簡東說,“會跟你拼命的。這次就算了,看在你們久別重逢的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