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該想到的,以前他問起瑞瑞的時候,白深說是“朋友的孩子”,可這世上,又有幾個小孩兒管媽媽的男性普通朋友叫爸爸呢?
他看到瑞瑞的一瞬間,所有記憶都複蘇了,他和楚雨見過面,不到一分鐘。大半年將近一年前,他在白深家的小區門口看見過楚雨,白深介紹的是“我的朋友楚楚”。
可他沒有說過這個朋友是他的前妻,這個孩子還可能就他媽的是他親兒子。
路潯想了想,那時候白深在發高燒,可能身體不太舒服懶得多做解釋了......不過,他們在一起之後他也沒有跟他解釋過,男朋友有前妻有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不管他到底在不在乎,白深都是應該向他解釋一下的,哪怕順口提一下也好。
可他仔細回憶了一會兒,白深從來沒有主動跟他講過。
路潯覺得胸口很悶,有些喘不上氣,心肝脾髒肺都不太舒服。
他彎腰輕輕把瑞瑞放下去,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楚雨在他不遠處坐下,偏頭看著他,眼神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
“我和白深結過婚,也有了孩子,”楚雨說,“不過瑞瑞一歲多的時候我們就離婚了,當時兩個人都不太成熟,有一些爭執。”
路潯低著頭沒說話,伸手把帽簷拉低了些。
“不過白深是個很好的人,現在我們都已經釋懷了,”楚雨笑了笑,“他一直對我很好,離婚後也對我和瑞瑞很好,瑞瑞的撫養費他每年都會給,還會常常寄禮物過來。”
路潯沉默地聽著,依舊沒說話,只覺得很冷。
“我只是他的前妻,除了我們倆相處的瑣碎日常,其他的資訊我也不清楚,況且我和他分開已經有好幾年了,”楚雨說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給你看我們的聊天記錄和他寄來的東西。”
楚雨把手機遞給他,路潯有些恍惚地接過來看了看。
那是白深和她的對話方塊,白深的朋友圈自從發生離開深海那件事之後就沒有更新過,雖然平常更新的也並不頻繁,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一張楓葉鎮的湖面的照片,配文是一串亂序字母,路潯很早前就解密過,意思是“聖誕老人跑丟了一隻馴鹿,他歷經磨難,最後在我懷裡睡著”。
如今看來,這些文字,這張圖片,都非常諷刺。
他看了看白深和楚雨的聊天記錄,話題大多關於自己的日常生活和瑞瑞的近況,偶爾也開開玩笑互損幾句。兩人語氣並不曖昧,但也絲毫沒有尷尬的客套疏離,就像兩個相處多年情同手腳的好朋友才會有的談話。
路潯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來的聲音很輕:“我想......看看你們最近半年的聊天記錄。”
“往上翻吧,”楚雨說,“他的對話方塊我沒刪過,不過軟體更新過,可能就只能載入最近幾個月的。”
路潯點點頭,沉聲說:“謝謝。”
之前的他沒有仔細看,只是往上一拉。很明顯白深和楚雨一直都保持著聯系,在他和白深交往的時間裡,甚至在他們兩人相擁而眠的那些夜晚,白深還給楚雨回過訊息。
他放下了手機還給她,愣了好久說不出話。
半晌,他才艱難地開口:“白深說他有過一個初戀......是你嗎?”
“不是我,那個女生也是我們的大學同學,我們結婚後他說我和那個女生很像,”楚雨說,“他是個很專情的人,一直都只喜歡這個型別的。”
“......從來都只喜歡你這種型別嗎?”他不死心地問。
“是啊,”楚雨說,“他說過,除了我和那個初戀,他沒有喜歡過別人。”
“......什麼時候?”路潯問。
“一兩個月之前吧,他來美國找過我一趟,說要忙一段時間,就沒再和我聯絡了。”楚雨回答道。
路潯有些撐不住的難受,起身看向她,牽強地笑了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