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西斯倒是沒管舒楊的大呼小叫, 他隨手將脫下來的t恤折疊了兩下, 就走向不遠處簡陋的帳篷,那裡有桌子椅子, 可以供人幹活累了休息, 同樣,還有幾個小櫃子, 可以放一下衣物。
他自己是不在乎衣服髒亂, 但是一會他還要和舒楊一起回去,想到少年從來都很幹淨的模樣,弗蘭西斯就順手脫了衣服。
他這樣一動作,倒是也讓舒楊看明白了他的舉動。
舒楊也知道, 在這種環境下幹活, 不穿衣服也情有可原, 但是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雖說已經八月了, 但是陽光還是格外毒辣,溫度也依舊在三十多度徘徊, 遲遲不肯降溫。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想了一想,就抓住了衣服的兩邊, 往上抬手臂。不過抬到一半, 就被人抓住了手。
舒楊稍稍放低手臂,保持著掀開自己衣服的動作,露出眼睛, 看著抓住自己的弗蘭西斯。
兩手沒放下,白皙的胸膛連帶著那截細腰都暴露在弗蘭西斯的眼光下,還有小巧的肚臍。
弗蘭西斯眯眯眼睛,將視線從舒楊的面板移開,喉頭微動,“你不用脫衣服。”
“為什麼?”舒楊看了眼周圍,他是真的想幹活的。有許多人都光著膀子,只脖子上搭了條毛巾,同樣作為一個北方“大”漢,舒楊覺得自己不能太過於特別。
“你看看你的手臂,你會被曬傷的。”弗蘭西斯淡淡說道,伸手將舒楊的衣服拉下來,然後指給他看手肘處的紅色。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舒楊就覺得不只是手肘處,連著後脖頸還有臉頰,都有點火辣辣的感覺。
“沒事,曬曬就好了。”舒楊有點羨慕弗蘭西斯一身的小麥色,他發現,這裡所有的人裡,就屬著他最白,一點都不an。
“曬傷了很麻煩,而且,這樣也沒有多涼快。”弗蘭西斯指著自己,“一會你嫌髒可以穿我的t恤。”
舒楊動動嘴角,很想在弗蘭西斯面前重塑一下自己的形象。他是那麼嘰嘰歪歪注重外表的人嗎?
弗蘭西斯看著舒楊不再說話,就默默垂下了眼眸,轉身帶著舒楊去他們工作的地方。不過腦海裡確實一閃而過那片白嫩的肌膚,勻稱纖細,莫名讓人更加燥熱口渴。
他稍微晃了下腦袋,將這個畫面從自己腦子裡甩出去,不過轉瞬就出現了另一幅畫面。
那是舒楊第一晚來找他時,第二天清晨,少年只穿著他的襯衣,兩條細長的腿兒夾著灰色的被子卷兒,灰白分明。
“在這?”舒楊問弗蘭西斯。
“嗯,上午這邊,下午那邊。”弗蘭西斯被叫回神,他隱晦地看了一眼舒楊,然後將目光再次轉移開,看著面前的磚牆。
工頭希望人能幹活,也不會故意給人找罪受,這天氣這麼熱,幾乎都會盡量找一個有陰涼的地方,免得再有工人中暑耽誤事兒。
不過也還好,能有本事吃這碗飯的,都是身體素質比較不錯的,能抗住。
舒楊看著這陰涼處,剛剛走進去,還感覺好點,不過站個一分鐘以後,就感覺不到陰涼帶來的舒爽感了。
這個城市裡高樓太多,就算這裡是工地,也享受不到半點涼風。偶爾一陣小風,還帶著灰塵和熱氣,平白讓人生出幾分煩悶。
舒楊還沒開始幹活,就覺得自己有點腿軟。不是他矯情,而是自從進了高中以後,他就極少運動,這麼熱的天,他動彈兩步就覺得胸悶。
不過他不願意被大鴿看不起,上次弗蘭西斯說他的體質是c,他還耿耿於懷。
舒楊抹了把鼻尖的汗,“怎麼做?”
弗蘭西斯指指一旁的小推車,“你把這些摞到這個車上就可以了。”
舒楊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推車,覺得是男人就不能慫,一個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他將小推車推到一堆比較低的磚垛前,不用爬高也不用彎腰,正好能伸手將青磚拿下來。他有點高興,一邊拿一邊看弗蘭西斯的動靜。
只見弗蘭西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旁邊的磚垛,動作飛快,將所有高處的磚塊全都放在地上擺成整齊的樣子,然後再回頭,按照順序將所有的磚塊搬起來放到車上,不過兩三次,那輛推車就滿滿當當再也放不下。
舒楊看著自己一塊一塊地拿,頓時有點茅塞頓開的意味。他學著弗蘭西斯的樣子,擺上了幾塊磚,他沒不自量力地一次性搬那麼多,他給自己減少了一半。
然後半蹲下身,一個使力,沒起來。
他不信邪,再次試了一下,還是沒站起來。只得再拿下去幾塊,這才勉強站起來。等他好不容易將磚放到車上,他看到弗蘭西斯已經來回一趟了。
舒楊一抹額頭,好咧,大鴿還真的適合這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