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你……”舒楊一時找不到怎麼形容,“總之我覺得不太行。我和陶子商量了下,這個事情你瞞下來容易,但是也不是毫無紕漏,一旦被人捏住了這個小辮子,你想翻身就難了。
更何況,你爸的情況已經這麼不好了,你想瞞也瞞不了幾天,還承擔這麼大的風險,不值得。”
舒楊也就言盡於此,他本還想說更多,但他總歸不是沈毅,不知道沈毅對他這個父親的感情是怎麼樣,說多了反而不美。
他是替他兄弟出建議,而不是要求他兄弟一定要聽他的。
沈毅聽完他這些話,苦笑了兩聲,臉上的神色也沒之前那麼嬉皮,壓低了聲音,“我也不想這麼做,只是我實在不甘心。”
陶子和舒楊都看向他。
“那個女人公然在外邊養人,老頭子是個睜眼瞎看不見,呵,就這兩個玩意兒,想拿沈家家産,我可不同意。”沈毅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給兩人都遞了一根。
陶子順勢點上,再看了一眼舒楊後,又掐滅了放在桌子上。
沈毅倒是沒那麼多想法,他吐出一口煙霧,將他整個人的臉都模糊起來,“我哪裡做得不好?還不如兩個半路進來的人?他鐵了心要把我掃地出門,我怎麼可能如他的意。在沈家,他們才是一家人,我是個局外人。”
舒楊垂了眼睛,他沒有這樣的經歷,很難體會沈毅的感受,不過他還是能明白,身處這樣環境,必定不好受。
“我也不想這麼絕,只是,人都是自私的。”沈毅笑了一聲,這笑聲很複雜,“你們對我挺失望吧?沒想到我是這麼狠的人?說真的,我對老頭子還有點感情,不過從他拋棄我媽的時候,我就在自己心裡對自己說,他不配。”
說到最後三個字,沈毅把煙頭重重擰在煙灰缸裡,“我拿你們當兄弟,你們的意願我也尊重。你們無論是想拿我當兄弟,還是就此分道揚鑣,我沈毅都他媽認了。
誰讓我他媽不是個東西。”
舒楊垂著眼睛半晌沒說話,陶子也松開了錮著沈毅脖子的手。
場面一時十分安靜。
“你是不是蠢?”
舒楊起身,將窗簾拉上,就這麼倚靠在窗臺上,看著坐在屋子裡的兩個人,最後將視線放在沈毅身上。
“我們要是不拿你當兄弟,在這裡幹耗了一天陪你墨跡?我剛才說的,你聽了沒?我說你,這個做法,特別蠢,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讓你換一個更好的!”
沈毅這回愣了愣,伸手在床頭處摸著開關,開啟了抽風機,舒楊不太喜歡煙味。
“只有我們兩個知道,這麼多年的交情,你放心。”陶子拍拍沈毅的肩膀。
“之前你就和我說過,你那後媽在外邊玩得厲害。她的心思這麼明顯,不如讓她直接更光明正大一點。”舒楊見過的手段不少,但還是第一次要這麼去整一個人,心裡難免有點慌,他安慰自己,這個人就算被整到了,也是罪有應得。
“你是說?”沈毅聽明白了,不過卻苦笑道,“她滑溜的很,我好幾次都沒抓住她。”
“這樣,花兩天時間,如果還是抓不到她的把柄,那就做一份給你家老頭子。真真假假不說,先消消她的氣焰,她既然敢做,就有撕破臉的覺悟。等她慌了,事情就容易了。但是你還是要送老頭子去治療。有些事,雖然做不做意義不大結果都一樣,但是還是會有很大的區別。”
陶子點點頭,“你才是名正言順的沈氏繼承人。我們都會幫你的。”
舒楊這一通話說起來簡單,但具體落實下來,還是有很大的難度。三個人手裡,也就陶子還有一點人脈,算是他講義氣的兄弟。舒楊和沈毅手裡的人脈雖說也廣,但只要他們沒繼承家業,還是不太好用。
而且這件事,按照舒楊的意思是,沈毅還是少出面,免得被反咬一口。
沈毅想多說兩句,眼眶卻有點紅了。他很少有這麼感性的時候,這回卻是真的讓他感動了,千言萬語,都變成一句,“好兄弟。”
舒楊雖然笑了笑,但是心裡卻還是有著擔憂。在他看來,這些事情,雖說是利益場上不可避免的爭奪手段,但是這些事情,在今天以前,實在是離他太遠。
在他那種天真的想法裡,這樣是不光明磊落的。可是在這樣的夜色裡,好像沒有其他的辦法。
舒楊嘆了口氣,“都別想了,咱們就分工合作。接下來,下去再喝兩杯?”
他需要一點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