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很鈍的匕首,也可能是他喝酒喝得手抖,他的手腕被他劃得血淋淋的,卻總也找不到關鍵的位置。
然後,管家先生找來了。
他似乎很生氣,大聲的叱喝著,但是希爾南德斯只能迷茫的看著他,年輕人的腦子已經渾渾噩噩,不知道恐懼,也感受不到痛苦。
管家先生搶他的匕首和酒瓶,他掙紮,然後更加鮮血淋漓。混亂的拉扯中,一個無意識的擁抱?希爾南德斯已經記不太清了,他只記得面板接觸的溫度,似乎能讓全身的冰冷稍微緩解。
然後,他就十分依賴管家先生的體溫和擁抱,那總能讓他平靜下來。
這種關繫有些過於親密,希爾南德斯知道,但是他總忍不住,管家先生也並沒有明確的抗拒這些過分的親密行為,他也就放任自己享受這種短時間的安寧。
他覺得管家先生是很重要的家人,朋友,但是更親密的關系……老實說,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
可是見到洛和費蒙先生的親吻以後……希爾南德斯羞澀的捂住嘴唇。
能夠理所當然的獨佔管家先生,隨意的擁抱和親吻,更重要的是,他們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不用擔心契約或是其他的誘惑,他們能真正成為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彼此……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美妙極了。
可是管家先生是怎麼想的呢?希爾南德斯一想起來就覺得有些洩氣。
管家先生拒絕了之前那位女士,並不意味著他就會願意和一個男人維持戀愛關系,尤其是像自己這樣幾乎一無是處的小家夥。
奧黛麗說過的一句話希爾南德斯十分贊同:“像艾斯先生這樣優秀的男士,一直做管家簡直是對他的侮辱,尤其還是給一個偏遠地區的窮貴族當管家。”
管家先生比他有錢,希爾南德斯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管家先生遲早會離開,而且那一天不會很遠,希爾南德斯也知道。
他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留住這樣一個人。
管家先生留到現在的唯一理由,只不過是對他的擔心和責任,但是隨著他慢慢痊癒,正式繼承爵位和財産,成為真正的蒙巴頓爵士以後,這些理由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繼續裝病拖延時間?希爾南德斯不願意,作為一個紳士,這種欺騙簡直是在犯罪。
“少爺,您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有人叫你為難了?”管家先生溫柔的問。
希爾南德斯沉默的搖頭。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勇氣十足的孩子,也並不擅長叫人為難,尤其是他喜歡的人。他曾經難得的使過一次性子,還被冰冷的現實狠狠的掀翻在地。
如果沒有意識到就好了,希爾南德斯想,他就不會生出奢望,也不會覺得這麼難過。
“我只是突然覺得很難過。”希爾南德斯低聲說。
管家先生就彎腰把他抱起來,輕輕的撫摸他的脊背,希爾南德斯縮在對方的懷裡,安靜的聽著管家先生的心跳,這樣也挺好,希爾南德斯對自己說,他會慢慢堅強起來,不至於老是叫管家先生憑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