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玲君,她死了。”洛枝回視柳夢歌。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迴盪著孟凝嗚嗚咽咽的悲泣聲。
影竹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他立在一片陰影中,宛若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她……她當真死了?”柳夢歌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但聲音微有些顫抖。
洛枝沒說話,唯一頷首,看向地上的兩個黑衣人,“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她想知道柳夢歌遭遇的一切,但現在不是聽她傾訴的好時機,另外,也要看柳夢歌願不願意向她傾訴,若是不願,她會將人送到凝霧國,等回了家,或許,她會願意說給悵然聽。
“我要殺了他們!”
柳夢歌眼神冷厲,死死瞪著地上的兩個黑衣人。
黑衣人嚇得脖子一縮,開始在洛枝腳下掙扎起來:“不要,我還不想死,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冤有頭債有主,放了我們吧——”
洛枝冷冷勾唇,在黑衣人臉上狠狠碾了一下:“閉嘴!”
她看向柳夢歌,將匕首遞了過去,替她抱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孟凝,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柳夢歌以前沒有殺過人,匕首在每個黑衣人胸前捅了好幾下,黑衣人才嚥氣。
握著鮮血淋漓的匕首,柳夢歌捂著臉癱軟在了地上。
每捅一下匕首,她都覺得自己的力氣被抽空了一分,聽著兩個黑衣人的慘叫咒罵,柳夢歌從沒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這麼沉重。
她早該猜到的,那日容玲君約她去相思崖,她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容玲君,卻等到了這兩名黑衣人。
他們將她塞進馬車,一路帶她離開了凝霧國,兩個黑衣人平日就給她喂些水和幹餅,馬車顛簸了許久,最後停在了一個人跡罕至的深山。
兩個黑衣人將她賣給了村子裡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老光棍跛著條腿,家徒四壁,人也好吃懶做。
她無數次嘗試逃出去,可次次都失敗了,老光棍雖然是個跛的,但是村子裡的人每回都會幫著老光棍去找她,村子裡的人對山裡的地形太熟悉了,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後來她才知道,村子裡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從別處拐過來的,所以村子裡的村民在對待逃跑的女牲畜上十分齊心協力。
是的,她們這些被拐來的女人統稱為女牲畜。
村子裡的人都很窮,一戶人家辛苦攢下的錢只夠從人牙子那裡買一個女牲畜,有的家裡男丁多,好幾個兄弟共用一個女牲畜的現象並不罕見。
柳夢歌在那個村子待了三天,就徹底被顛覆了人生三觀。
她逃跑未遂,又嘗試過自殺,可是家裡的剪刀等利器都被老光棍收起來了,連廚房也不讓她進,她鬧得狠了,那老光棍就發狠說要給她吃藥,吃那種令人變傻的藥。
有一段時間,柳夢歌放棄了掙扎,她想,她這一輩子可能都逃不出這座深山了。
她成了老光棍的女人,很快便懷了他的孩子,可這個禽獸,在她懷孕後也不放過她,沒日沒夜的折騰,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掉了。
她哭,但是沒有用,她就像個行屍走肉,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