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定定的凝望著神色複雜的少女，烽火抿了抿唇，翻身再次背對著洛枝。
“睡吧。”
洛枝櫻唇張了張，眼瞼垂落，沒再說話。
她能說什麼？元葉蛇躲在潭底，成千上萬的洞穴，即便能找出來，也要等到猴年馬月。
她，等不了那麼久。
既如此，何必惺惺作態，引出元葉蛇，非烽火的血液不可，她別無選擇。
洛枝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老天爺是不是將一切早就安排好了？讓她陰差陽錯救了烽火，讓烽火無條件替他付出。
真是個傻子。
洛枝遙望著已經呼吸均勻的少年，喃喃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勝過自己的性命？”
“劍宗葉家，百餘口的性命，還等著你為他們報仇血恨，值嗎？”
這一番話和悶雷聲一樣，悶在心底。
洛枝嘆了口氣，輾轉了幾次，終於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進入了夢鄉。
聽到少女均勻的呼吸聲，假寐的烽火睜開了眼睛，黑夜裡也不知望了洛枝多久，輕手輕腳的站起身，拉過被她踢的凌亂的被褥，替她披上。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少年白衣勝雪，看不出喜怒悲哀。
少女依然頂著初見時的那張普通相貌，眉毛隱隱連成一線，談不上醜，但也絕對不好看。
烽火卻認真仔細的盯著看了許久，沒當少女踢翻一次被褥，他便不厭其煩的為她重新披上。
深夜，雨停了。
烽火半靠在石頭上，單腿曲起，白皙如玉的指尖上纏繞著一個火紅劍穗。
“你護我一生，我贈你長安。”
烽火嘴唇翕動，不過二兩銀子的劍穗，卻讓他露出了滿足天真的笑：“平安”。
他看了眼熟睡中的少女，妥善的收好劍穗，背縛寶劍的少年緩緩接近。
眼裡有絲悸動：“洛洛，我，想你對我負責了呢。”
他的聲音很輕，輕的自己都險些以為這只是一句夢話，唇邊泛起一抹苦笑，“是不是晚了？”
這一夜，似乎很漫長，又似乎很短，短到少年還沒看夠，天便亮了。
兩人將洞中的柴火抱了出來，依次在譚邊擺了一圈，洛枝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少年，抿了抿唇，退至桃樹旁，“如果支援不住了，就立馬停止，知道嗎？”
烽火微微頷首，看向幽涼的潭水。
連綿幾日的雨絲，到今日終於放晴了，霧茫山上雖仍是煙霧籠罩，但隱約可見有光線透入。
洛枝看著少年單薄消瘦的背影，唇瓣輕咬，眼神深邃，對普通人來說，一天之內放出一碗鮮血無甚大礙。
但是人體失血量一旦大於一個數額，輕則身體不適，重則休克，若搶救不及時，真的再也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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