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堵在胸口。
一雙眼睛濕潤起來,就那樣隔著歲月的痕跡看向他,只看得他一顆心都要被蹂躪成團了,她才緩緩開口道,“我,我…。”
話說到這裡再也接不下去,啜泣聲變得更加委屈。
他是明白她的,從很久之前就明白,否則很多年前的他們不會那般惺惺相惜。
“潔兒,我知道你有很多委屈。”他起了身子去靠近她。
女人本就是個韌性很強的生物,她們可以堅強成一彎利刃,也可以柔軟起來比水還多情。此刻的蔣德烽如同寒冷中的火焰,讓她所有的委屈一下子迸發出來。
覆水難收。
“烽哥哥!”她忽而開口喚他,也不再顧忌容顏易逝的今天。
只是這樣親密的呼喚驚得蔣候茜一大跳,她聽得越多越覺得可怕,連帶著後背也起了密密的汗,浸透冬日的錦襖。
“潔兒!這些年我知道委屈你了,是我不好。”蔣德烽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帶了哽咽,大抵是因為多年前對於她的愧疚今日終於有了依託,心情變得複雜而又激動。
他向前輕輕走,她的臉就清晰的落入他的眸中。
還是很多年前的那張臉,還是他魂牽夢縈的那張臉。
除卻歲月之痕並無任何變化,若非要找出與多年前的不同來,怕是隻有那一雙眼睛變得更加深邃,像是承載了無數故事,在時光的打磨中安身立命。
“這麼多年來,我怨過你也恨過你,可是所有的怨念與恨都隨著時光的打磨變成我對你的深深眷戀,我只想問問你,那一年你為何沒有來?”
那一年,他為何沒有來?
這個問題如同冬日的炭火,狠狠地將蔣德烽燙了一下,他原本靠近他的步子向後撤了一步,想要攬她入懷的手也僵在半空,神色尷尬,眼神躲閃。
那一年,那一年的他是如何膽怯的少年,因為膽怯,他錯過了無數東西。
不管是青春年少,還是關於年少裡的那份喜歡。
她見他緘默不語,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那份痴情,“罷了!你不願意說我便不再問了,都過去了。”
什麼東西能過去呢?她對他的眷戀那麼長,也許只是淡忘卻不會過去。
蔣德烽繼續沉默著,不是他不願意反駁不願意解釋,只是很多時候他不知道要怎麼樣去告訴她那一年因為蒙古與北秦兩國的關系,他攝於父親的威嚴,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愛情,也放棄了他的孩子嗎?
“你,你很愛後來的她吧?”終究是不甘心的,不甘心他後來遇見的女人比自己在他心中更佔據分量,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問他。
“不!不是這樣的!”他忽而激動起來,一張飽經滄桑的臉變得漲紅。
也許是沒有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她愣了一下。
蔣德烽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面對著依舊摯愛的女人,不禁緩緩回憶起多年前的事情。
那一年,北秦還未南下滅齊,蕭然潔也才十二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