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洛錦歡毫無情緒地對著顧南夕說到,她不能容忍那雙沾滿鮮血的手觸碰自己,這讓自己會有負罪感。
“洛兒……不是這樣的,我……”顧南夕目光深鎖著她那張絕世的容顏,嘴角翕合,一時很多話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
“別解釋,我不想聽!你讓我走吧!”洛錦歡說的淡然,可是每一句都像是在淩遲他一般,直將他砍得遍體鱗傷。
“洛兒……”他還想喚她,她已經掙紮著從他懷裡掙脫。
叫醒了竹脆,洛錦歡攜著竹脆從顧南夕的眼前漸行漸遠,顧南夕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就像是被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遺棄,就像是很多年前被北秦屠門,就像是冬日裡最寒冷的風突襲。
可是洛錦歡心中何嘗又是好受的,她一邊走一邊哭泣,無法相信的是這一生她以為可以託付終生的人,最終還是負了自己。
顧南夕的手伸出又放下,直到眼前那個心心念唸的影子飄然落下,直到竹脆一聲尖叫。他這才飛奔似的跑過去,將她接住。
落於他懷的洛錦歡嘴唇緊閉,一張蒼白的巴掌小臉之上盡是淚水,顧南夕已經顧不得許多,打橫抱了她就往帳子中走去。
不遠處的九斤並不知道顧南夕懷中抱著的那個人就是夫人,他上前正要與主子說話,卻見顧南夕滿臉焦急,腳步匆忙慌亂,“主子,這些人……”
“剩下的人交給你處理,明早之前清理幹淨!”顧南夕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九斤在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竹脆一雙哭紅的眼,這才反應過來。
主子懷中的人是…夫人?
將洛錦歡抱進帳子裡,顧南夕頭都未轉地對著竹脆說到,“去隔壁帳子喚梁公子過來給夫人瞧病。”
竹脆愣了愣神,隨即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就跑向隔壁帳子。
掀了帳子進去,只見地上跪坐著的正是梁晨宇。
一攏戎衣,席地而坐,他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裡,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絃,長長的睫毛在那消瘦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竹脆已經沉浸在這種世界無法自拔,若不是梁晨宇感受到不同的氣息,只怕是竹脆也會與那鐘成武一起被他的琴聲所傷。
他彈得,是能夠讓人暫時失去意識的古曲兒。
有內功的人聽了並無大礙,但若是尋常人聽過,肝髒脾肺俱焚,重者可以至死。
忽而只見梁晨宇用左手撫弦,右手急速地將一根琴絃挑起,琴聲刺啦一下刺耳不已,而沉浸在琴聲中的人也瞬間被驚醒。
鐘成武大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只聽見外面不住的慘叫聲和操練聲。
他正要質問梁晨宇,卻見梁晨宇向著旁邊的侍衛使了一個眼神,沉聲說道,“照顧好鐘將軍,若是讓他出了這個帳子,提腦袋來見!”
竹脆從未見過這樣的梁晨宇,在她的印象中他是內向的、羞赧的、說一句話都會臉紅的,可端端不是這種盛氣淩人,讓人覺得壓迫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梁晨宇問道,語氣之中除了威嚇,居然還有一絲絲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