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洛江晟屬於朝廷重犯,所以被特殊監押,那牢頭將洛錦歡帶到關著洛江晟的牢房門口,對她叮囑道,“娘娘你可要動作快些,這地方指不定正卿會來,若是被他發現了,別說是我就連娘娘你也難辭其咎。”
洛錦歡對他行了一個禮,又從身上掏出一些銀兩塞在他手中,“煩勞大人替我帶路,我不會呆太久的。你且用這些銀子去買些酒喝,權當我的一些心意。”
那牢頭掂了掂手上的銀子,諂笑著,“娘娘客氣了,那我這就出去了。”
說罷,轉身離開。
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幹涸的血的味道。
整個空間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
大概是這裡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關在這裡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原來,這裡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只怕正常人待一會兒也受不了,更何況爹爹已經上了年紀,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出事,想到這裡,洛錦歡吸了一口氣,將那牢門開啟。
然後就看見坐在牆角的爹爹,頓時淚如雨下。
只見洛江晟一身赭色囚衣地靠牆壁而坐,面容枯槁,臉上溝壑縱橫,嘴唇幹裂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水的樣子,手腳被冰冷的鐐銬鎖著,目光深沉似乎並沒有被這些事情所擊倒,斑白的頭發淩亂地飄蕩著。
洛錦歡不忍心這般看著,便喚了一聲,“爹爹。”
洛江晟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不覺渾身觸電似的,他偏頭而看,許是很久沒有看過陽光,又或是牢中光線暗淡,看了許久這才老淚縱橫地起身,向著洛錦歡的方向一步步挪來。
“洛丫頭,你怎麼來了?”他忍了哭聲地問她。
洛江晟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女兒一面。
他知道皇上定然不會放過他們洛家,他也想過女兒的處境危險,卻不想錦歡還是冒了險,為他這般老骨頭來折騰。
“你跑來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去。”洛江晟是欣喜,卻也怕,怕被人看見了,錦歡免不了和自己遭受陷害。所以只能狠了心地將她趕走。
“爹爹,你不要這樣,洛兒知道你是怕牽連到女兒,可是女兒身體發膚都受之於你,如今看你這般受罪怎麼可以一個人獨活,而對你不敢不顧呢?”洛錦歡淚眼婆娑著扶著牢房門說到。
上了年紀的洛江晟聽了女兒的這番話,竟然像個小孩子似的忍不住慟哭起來,“洛丫頭,爹爹對不住你,讓你這般為爹爹這把老骨頭操心奔波。爹爹對不起你娘親。”
洛錦歡不禁啼笑皆非,總覺得自己的爹爹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你看你又來了。我娘親不會怪你的,你只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便是對娘親最好的交代了。”
說罷,將食盒裡面的飯菜都一一擺了出來,放置在洛江晟的面前,看著他那張蒼老的臉,不禁用手撫上,“爹爹,你受苦了。”
洛江晟回握著女兒的手,更是悲痛萬分,一時間父女倆抱頭痛哭,不知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