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一道嘶啞得如同磨砂紙一般的嗓音幽幽地在教室裡響了起來。
隨著學生的話語, 有猩紅的『液』體從天花板上往下流淌, 嘩嘩刷紅了教室四面的牆壁, 又大片大片地流到地面,沾染了何歡他們避之不及的鞋子。
何歡抬起眼看了一圈四周, 她的視線所在都被一片暗沉的紅『色』所籠罩, 濃稠的血腥扯著絲一縷縷滴落在她的頭髮上,染紅了身上的那件襯衫, 薄薄的衣服又腥又黏地粘在身上, 讓她有些厭惡。
何歡皺起了眉頭, 她抬手擦了一把落到眼皮上的鮮血, 隨後就見到那一個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學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吊在天花板上, 他扭曲的四肢如履平地一般踩著天花板, 肢體斷裂的部分『露』出一截森森白骨。
他的面容也倒了過來,笑開的嘴角咧到耳際, 瞧著越發猙獰。
這猶如地獄一樣的血腥場景直接把盛慕他們嚇懵了,更遑論膽子最小的林子傑,他嚇癱在地上,戰戰兢兢地望著天花板上的人, 像是在等待自己最後的審判, 他那張蒼白的臉上沾滿鮮血,看上去極其狼狽。
看到這一切,遊典謙直接爆了粗口:“臥槽!這效果也太他媽的『逼』真了吧?破公司不怕嚇出人命嗎!”
然而, 此時沒人有興致再去答他的話, 只是抬頭看著天花板, 一時之間想不到要如何去應對這一個異變。
“為什麼?那一天,你明明、跟我一起,為什麼、不承認?”倒吊的人生前從高處摔了下來,脖子斷了,說話斷斷續續的。他責問著林子傑,但他的語氣裡沒有一絲責怪,聽著像一個脾氣和善而有些內向的小男生。
可是倒吊人的面龐太猙獰、太可怕了,林子傑的眼眶湧出了害怕的淚水,嗓音在發抖,“我說了的話……他們會打我的,我、我害怕啊……”
“更何況害死你的人是那些偷試卷的人!你要找也是找他們算賬!為什麼要來找我?!星河,放過我吧……”
“星河啊……我們是好朋友,我們有一樣的處境,你能理解我,你肯定能理解我……”
倒吊人靜靜地與林子傑對視了一會兒,在林子傑苦苦哀求的注視裡,倒吊人忽而古怪地笑了起來,“是你的背叛害死了我,背叛就是背叛,我為什麼,還要去理解?”
“我是為了自保!況且、況且我也沒想到你會跳樓——”林子傑哭喊道。
由著林子傑爭辯,倒吊人緩緩地在天花板上挪動著,他的腿斷掉了,以一種奇異的扭曲程度拖著身子往前,伴隨著一下又一下的水漬響,他的聲音嘶啞而幽怨地響起,“從五樓跳下來,真的好痛啊……掉在地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身體在四分五裂,骨頭裂開,熱乎乎的腦漿湧了出來……”
倒吊人停在了林子傑的頭頂。
像是預料到什麼,林子傑顫巍巍地往後退,可地上都是又黏又滑的血『液』,他根本退不開,只能絕望地向倒吊人求饒,“星河,星河你原諒我!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求你了!我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原諒我這一次嗎!”
“好朋友,嗤。”倒吊人笑出了聲,他注視著林子傑的目光變得怨毒起來,“好朋友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話說得多好。”
他的話音落下,教室四處流淌的鮮血頓時活了起來,一隻只沾滿血『液』的手自血水中伸出,抓向了癱坐在地上的林子傑。
那些手的目標不光光是林子傑,就連一旁嚇懵的幾個人都遭了秧,讓地上的手抓得嗷嗷直叫,郝瓊更是嚇得連連抬腳去踹那隻扯自己褲腿的手,“現在該怎麼辦!快想個法子啊!”
這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逃啊!
何歡反應得最快,她扯了一張凳子就砸開了要抓她的手,接著一把撐身踩上身邊的桌子,順帶還把落地上的小女孩給拽了上來。
程旭遠他們見到了何歡的動作,立馬也意識過來,你拉我我扯你地一個個爬上了桌子。
然而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地上的那些手根本不知道人在哪裡,只是狂『亂』地四處揮動著,那些桌椅讓它們弄得瘋響不停,翻倒得到處都是。
何歡身手矯健地踩著一張張桌子退到了門口,大門沒關上,只一撞就開了。
等何歡安然離開了教室,後面手忙腳『亂』的程旭遠一群人卻出了『毛』病。
才走了一半,盛慕突然叫了一聲:“林子傑怎麼辦?!”
“這種時候哪還顧得上他?!快走吧!別在這做爛好人!”郝瓊是一群人裡身材最胖的,本來手腳不快落到了最後,如今讓盛慕堵住了前邊的路,語氣自然也就充滿了煩躁與不快。
“不行!我要去救他!”
盛慕扭身就要回到林子傑那邊,未曾想地上有隻手把她腳下的桌子給推翻了,她腳一滑,整個人就摔進了凌『亂』翻倒的桌椅裡,直撞得她頭昏腦脹,身子骨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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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隻小小的白『色』『藥』盒從她的口袋裡摔了出來。
裡面的『藥』?
在看到自己手錶上狂跌的數字,盛慕猛然想到什麼,程旭遠早說過低san值會觸發靈異事件,換而言之,在san值提高後靈異事件就會消失!
來不及多想,盛慕抓起地上的『藥』盒就往遠處正連滾帶爬躲避著的林子傑扔去,“快吃『藥』!”
林子傑讓那些手嚇得整個腦袋都混『亂』了,現在一聽盛慕這聲喝,還不得她說什麼做什麼,眼看有隻『藥』盒摔在他面前,林子傑伸手就去抓——就是他這一個動作,致使他忘記去注意地上那些伸出來的手,還不等他的手指碰到『藥』盒,他就感覺到有隻手抓住了他的腳,制止了他往前爬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