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含不合法符號而被和諧 桃子到手,邱歡躍下牆來, 將手裡的果子遞向了一直眼巴巴盯著她一舉一動的貓兒。豈料他沒動, 見到邱歡的舉動,還將兩手背在了身後, 面上一副拒絕到底的樣子,可那望著桃子的雙眼微微張大了, 亮起了光, 甚至他的肚子裡還傳出了一聲飢餓的咕咕聲。他縮了縮身子, 又退了一步, 仍然不去接。
他遲遲不收,邱歡便收回了手。她上下掂玩著那隻大桃子, 個頭還挺大,一隻手勉強握住。沒想到小傢伙還挺會挑的。手裡把玩著,邱歡戲謔問:“你不是一直想要它嗎?現在又怎麼不要了?”
貓兒又退了一步,那一張灰撲撲的小臉板了起來, 緊抿的嘴唇裡緩緩吐出一句話:“無事獻殷勤, 非『奸』即盜。”
“你不要, 那我可吃了。”邱歡停下了手, 桃子熟透的果香在空氣裡浮動著。
貓兒張了張嘴,很快抿住了,他眼巴巴望著邱歡,卻又一句話也不肯說。這一副小表情, 好像只要她再勸他一句, 只要再一句就會放下自己的臉。
偏偏邱歡沒那勞什子的同情心, 見貓兒不開口,她擦了擦桃子上的灰,然後張口咬了下去,清甜的果汁頓時在口中濺開。或許是奪走了別人的口中食的緣故,這隻桃子的味道好得出奇。
眼看自己盯了許久的口糧落入別人腹中,對面的貓兒整個兒都炸了,氣得兩隻睜圓的眼兒都蒙上了一層委屈的霧氣,軟糯的小嗓音直抖啊抖:“大壞蛋!”
“誒。”邱歡不緊不慢地應下一聲,她抬眼看向少年,慢悠悠道,“給你又不要……”
“壞蛋!”貓兒又惱怒地喊了一聲,可說來說去就是這兩個字,他又惱恨自己除此以外說不出別的話來,索『性』一扭頭就準備爬牆走人。偏偏他在氣頭上,動作又急,折騰了老半天都沒法子爬到牆頭上去,這會兒更憋屈的厲害,背對著邱歡就不動了。見到貓兒氣得直抹眼淚,邱歡輕嘖了一聲,她伸手提住他的後衣領,帶著他使輕功攀上了牆頭,隨後一躍而下,來到了牆的另一面。
腳一落地,貓兒抖開邱歡的手,往臉上胡『亂』捂了一把,氣鼓鼓地就徑直往夜徑深處走。
“等等。”邱歡喚了一聲,見貓兒的腳步不停,她猶似可惜地道,“剛摘下來的大桃子,要是沒人吃,那可就浪費了。”
還裝什麼腔作什麼勢!貓兒氣惱了,他轉頭過去剛想說什麼,就見到邱歡手裡上下仍掂玩著一隻大桃子,完整無缺的。邱歡咬下一口方才順手多摘的桃子,揚手便將手中把玩的輕輕朝對方拋去。貓兒接了個踉蹌,面上表情還有些『迷』茫,只看看桃子又看看邱歡,恍然明白過來自己又被耍了一通。
心中不快是有的。他抿起了嘴唇,看向了對面那人,月『色』暈亮了這一條小道,桃枝隨微風颯颯而動,偶爾會有一兩聲過熟的果子噗通掉落在地的聲響。那人的眼裡分明還含著一抹調笑,淡淡然然地立在月光下,恍然一幅畫。貓兒的手緊了緊,忽然發覺自己的掌心沁出了點兒汗,連帶著喉嚨裡也泛起了一絲乾渴的味道,堵得他快要說不出話來。
他輕輕撥出一口氣,心中那一股被玩弄的憋悶鬆了些許。貓兒將桃子護入懷裡,軟軟問她:“你是誰?”
“你的飼主呀。”邱歡笑眯眯回道。
就知道會這樣!
原本還想和和氣氣跟對方交談的貓兒咬碎了一口牙,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沉沉夜『色』裡,邱歡分明能看得清楚,那少年重重地走出幾大步後,就緩緩地停下了步子。他偏過了一點兒頭,眼睛似乎想往她那邊看一看,可意識到這個動作後,他又很快收回了視線。又是往前走了幾步,腳步還是停了下來,他的身子半沉半昧地融入了夜路里,邱歡這會兒看不大清楚。那邊只是遲疑了一小會兒,就聽見一道清脆而軟糯的嗓音響起:“多謝你。”
邱歡揚了揚眉,看貓兒一連串小碎步飛快地走離了現場,身影融入黑暗。見不到他的身影了,她面上的笑容也絲毫不減。
桃林已然沉寂下來。邱歡不知道想些什麼,又站了一會兒,才緩緩起步,一邊啃著桃子,一邊轉身離開了。
大概是意識到邱歡的身份不一般,貓兒沒有再出現了,反倒是石桌上接連幾日都擺了一顆大桃子。恰巧這幾日大長老找上了邱歡,除了告知新選進快活宮的那一些人現下的去處,便是原主曾派人追殺白賀餘黨的事。
原主坐上宮主的位置後,就立即處決了他的手下,不過仍有些人逃出了快活宮。本著斬草除根的道理,原主派出自己的人去解決他們。不過這一事進行得並不順利,有一個人躲入了洪山派的地盤裡。那洪山派乃名門正派,這一次卻偏偏護住了那一個叛逃出快活宮的人。原主的手下要人無果,還累得一人送了命。
追殺那餘黨的事是原主指派下去的任務,而那些江湖人士又不給快活宮面子,一番僵持之下,大長老只得前來詢問邱歡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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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歡聽過大長老的一席話,她闔眼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原主的記憶。上一世也的確發生過這樣一件事,那時原主認為留下餘黨對她必定不利,便又多派了幾人出去,決定剷除到底。
一個要殺人,一個要護著人,兩方不可能不打起來,最後該死的人死了,而快活宮與洪山派雖沒有死人,但多多少少都受了傷。
這樣一來原主是爽了,卻沒有想到因此跟那洪山派結下了絆子。
先不論這是不是一年後快活宮覆滅的源頭,那些人無端端地管快活宮的閒事,又何嘗不是看快活宮這魔教不痛快。
要說快活宮這魔教的名頭,事實上多半是虛傳出來的。宮裡人不『亂』殺人,幾乎不與江湖人士起爭執,又不修煉勞什子邪功,也不爭奪什麼秘寶,獨獨縮在一片山谷之中自娛自樂——這魔教的名頭之所以傳出來,還是從白賀那一任開始的。
詳說起來其實是一些老套的江湖恩怨。白賀家遭人滅口,其中邱歡的爹摻了一手,待到白賀在快活宮裡修得高深武功,便提劍出宮為親人報仇。那一時間江湖上鬧騰得厲害,幾乎傳遍了白賀的名字,這才使得快活宮成了個魔教。而白賀在殺了邱歡的家人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將她帶回了快活宮。原主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要受到什麼折磨,不想白賀居然一本正經地開始教她武功。
風水輪流轉,最後又輪到了原主報仇。
……這江湖的恩恩怨怨,邱歡還真是搞不懂了。
言歸正傳,邱歡想了一會兒那洪山派的事兒,心裡忽然有了個主意。她張眼看向下座的大長老,聲調平緩,“查查洪山派那掌門的口味,再去窯子裡給他挑個合適的姐兒。”
大長老有些懵,他很快反應過來,瞭然一笑:“您是說下毒?”
“不,我的意思是用美人計撩得他們反目成仇。”邱歡捏著下巴邊想邊道,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彼時不論人家兩敗俱傷還是什麼結果,那逃出去的小老鼠總歸沒有好下場。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還得再給人家備上一份大禮,感謝他們替咱快活宮剷除了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