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還不能來這兒了?”邱歡上下掂玩著桃子,揚眉卻是笑了起來。再說了,他天天往涼亭裡送桃子,難道不是想引她出來見面?
一對上邱歡意味深長的視線,貓兒只覺得自己那點兒小心思被她看透了。他一時之間說不上話來,悶不隆冬地別開臉,卻不小心『露』出了微微發紅的耳根。
見貓兒不說話了,邱歡收下桃子,道:“既然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那我先走了。”說罷,她就邁開了步子朝桃林外走去。
貓兒還來不及叫她停下,就發現她已經走得有些距離了,他心裡一急,慌不跌從牆上跳了下來,落地倒是輕盈,不想腳下歪了一步,跌跌撞撞地險些要摔倒。聽到身後邊的動靜,邱歡一轉身,迎面就見到貓兒撲了過來,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原想幫他穩住身形,貓兒卻很快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這一個動作似是無意。
邱歡突然想到什麼,忽而一笑,她斂去了眼裡的一層暗『色』,伸手拉住了貓兒的手腕,往前欺身一壓,便將貓兒『逼』到了牆邊。她低頭看向貓兒,他沒料到邱歡會有這樣一個動作,那一雙貓眼睜圓了,眼裡的驚慌與茫然無處可藏。
邱歡不動聲『色』地把過了他的脈象,沒有感覺到一絲內力的存在,又或許是她對內力的瞭解還不夠深。心中思緒轉動,她面上卻是戲謔道:“怎麼,腳滑還滑上癮了?”
三次見面,兩次落進了她懷裡。貓兒有理也說不清,他憋了憋,仍舊選擇了把話給頂回去,“那你別接我呀。”
“只怕你到時候摔疼了哭鼻子。”邱歡的手未松,她彎下了腰,與貓兒直直對視著,將對方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這樣一來兩人的臉靠近了去多,“那現在能說說,你為何每日都送桃子過來?”
像是受不住邱歡給他的壓迫感,貓兒忍不住合上了眼,眉頭皺了起來,他輕哼了一聲,語氣倒是理直氣壯的:“不過是順手多摘了一個,我吃不完,便給你好了。”
摘的明明是她的桃子,他反而倒是不客氣了。邱歡揚起了眉,偏向冷清的聲線帶了些低沉:“果真如此?”
她的聲音一出來,貓兒有點兒受不住了,他掙了掙,可自己的手還讓邱歡握著,怎麼也推不開圍住他的人。他曉得自己張開眼便會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面容,兩眼便閉得越發緊了,可這樣卻更加清楚地感受到她與自己交纏的呼吸,他的臉上不受控制地紅成了一團,嘴唇無意識地抿了一抿,那軟軟的小嗓音顫得不行,“不過、不過是多謝你上次幫了我……”
邱歡低低笑出了聲:“難道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嗎?”
她的話音落下,就感覺到自己握住的手猛地一僵。貓兒別開臉,抿住嘴唇不說話了,那一雙緊閉的眼睛微微發顫,也不知道他是在羞澀,還是在躲避著什麼。
見他如此,邱歡也不再逗弄下去了,她鬆開手,退開幾步。貓兒的手腕讓她握出了一圈白『色』,隱約還有什麼痕跡,邱歡來不及看清楚,他又很快縮回了手。他捂住了自己的臉,可眼裡的羞澀卻怎麼都藏不住。
邱歡頓了一頓,從他身上收回了視線,這時到了下午,夏日的天氣熱得厲害,透過層層樹葉落下的陽光都帶著灼人的熱度,此時也就湖心亭涼快一些了,於是邱歡邁步走了過去。
見她就這樣離開,貓兒睜圓了眼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惴惴自己是不是惹了她的厭。就在他立在原地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邱歡喚了他一聲,讓他跟上來。聽到她的聲音,貓兒心裡壓抑不住地漫開一層喜意,他歡快應了一聲,一連串小碎步跟了上去。
因著這段日子來,邱歡接連去了幾次湖心亭,隨侍的流雲隨時在此處備上茶點,以供她享用。不過明知道這裡擺有吃食,那腹中飢餓的貓兒未曾動過絲毫,只對那片桃林下手。可他不知,這桃林於原主而言,卻是有些特殊的。
邱歡能清楚地感受到這一點,卻說不出來哪裡特殊,而上一世的原主對於貓兒又極其放縱。記憶裡其他人連桃林靠近一步都不許,而貓兒,哪怕他拿著這桃林的桃子丟進湖裡餵魚,原主都能眼也不眨地贊他一句丟得準。
這樣一來,倒說不出於原主而言,是貓兒特殊,還是這林子特殊了。
邱歡隨意倒了兩杯茶,端起一杯抿了一口,抬眼望去,透過欄杆,便是一片湖,有魚兒不時掀了一下尾,很快又沉入了水中,『蕩』開一層層波光。不遠處便是那一片桃林。她猶能想起春日裡,這兒綻開一片花海,映得滿目爛漫。
……邱歡總覺得原主的記憶哪裡有點兒不對。她思索了一陣,卻想不到哪裡不對,難道原主還對她隱瞞了什麼不成?
什麼也想不到,邱歡索『性』放棄了,她斜眼看向身邊的貓兒,他坦然地坐在石椅上,端起茶杯細細地品著。
邱歡問他:“每日都來此處閒玩,看來你的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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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兒聞言,動作微微一頓,手指摩挲著杯沿,他回道:“怎麼會,要做的事多得很。”
邱歡笑問:“那你還閒著來這兒偷桃子,不怕受罰?”
“都是別人堆給我做的事,太多了根本做不完。”貓兒輕輕哼了一聲,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忽然笑了起來,笑的時候嘴邊有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眸光轉動,有些狡黠的味道,“索『性』我一點兒也不做,大家一起挨罰。”
邱歡笑搖了搖頭:“你倒是機靈。”
話到此處,貓兒沉默了一小會兒,他看向邱歡,問:“喂,你到底是誰?”
問歸問,他必定早就經過一番猜想。邱歡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只反問道:“你以為我是誰?”
貓兒看了桌上的茶點一眼,她能讓快活宮的婢女伺候,顯然是個有身份的。
他聽說過快活宮的宮主是個喜怒無常、殺人如麻的人物,現下坐在他面前這人眉眼帶笑,處事淡然,顯然與那位宮主的描述不同。而兩位長老又是男人,難不成是那一位鮮少『露』面的三長老?貓兒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最終癟著嘴放棄了。
畢竟這幾次見面,他感覺得到她對自己並無惡意,再加上他不過一個下人,也沒什麼東西讓她惦記的。貓兒輕輕撥出一口氣,臉上綻開了一抹笑容,『露』了甜甜的小酒窩:“我叫貓兒,你呢?”
邱歡悠悠品完一杯茶:“叫我飼主吧。”
“喂!”
扯皮到最後,他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弄到。貓兒不由有些憋屈,但眼看時間晚了,雖說下人房的事自暴自棄不做,可晚了回去又是另一筆帳。他看了看邱歡,道:“我得走了。”
邱歡應了一聲。
那貓兒自石椅上起身,邁步子剛出走兩三步,就又遲疑地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看向幾步之遙的邱歡,輕聲問:“你明日還會再來嗎?”
邱歡漫不經心地道:“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