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的冰涼海風中,方友恆的語氣雖雲淡風輕,可心美卻能想象當時的形勢是如何驚心動魄,連著深呼吸好幾下。
“現在,正在沉陷的卡特蘭主城不得不搬遷,正搬往他們最大的附屬王城亞帝斯。”方友恆緩緩道,“這次海伊瑟爾來妖獸谷,正是與現任的妖獸主城的城主商談搬遷時會從妖獸谷的東面海域路過一事。”
心美看著盤旋在海面的幾只白色海鷗,忽然問道:“卡特蘭政變一事海伊瑟爾肯定也有參與對吧?”
否則卡特蘭女王的前夫率軍攻入皇宮時,早已得到訊息的海伊瑟爾為何不採取任何反攻策略,而是任憑前夫上位?
海伊瑟爾應是早對女王姐姐不滿,可是弒妻弒姐的罪名實在太難聽,於是便藉助女王前夫之手,成功置女王於死地。
隨後,海伊瑟爾還帶回女王私生子,捧私生子上位,自己仍做第一執政官,看起來雖是為他人做嫁衣,卻成功洗清自己袖手旁觀政變的嫌疑。
現在私生子只有三歲,卡特蘭的實權實則落入海伊瑟爾手中。他現在的地位與真正的君王無異。
再過幾年,私生子隨便來個病亡或被刺殺,他再上位則是名正言順,眾望所歸。
“在政治上,從來沒有誰對誰錯,”方友恆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驚懼,笑著道,“不過是成者王,敗者寇。我做過多年君王,再清楚不過。”
她看著方友恆的眼睛,感嘆道:“你定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吧?”否則如何能獲得海伊瑟爾的信任,成為他得力的心腹之一。她雖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職位,但能跟隨海伊瑟爾出行,職位肯定不低。
“沒錯。”方友恒大大方方地承認,“我總得生活,總得吃飯吧,雖然不打算再做皇帝,可也不想活得太差。”
“我明白。”她嘆道。
對於熟知權謀爭鬥的方友恆來說,在政變中定是大放異彩。
“現在各國爭奪領土爭得厲害,日子不好混啊。”方友恆竟向她訴苦起來,“你要是隨便在幾個還沒有歸屬大國的王城或部落走一圈,你就明白了。當街殺人、與狗奪食、聚眾鬥毆等全是家常便飯。我一個男人尚且覺得生存不易,更何況你一個女人了。我同你一樣也有絕世劍法,可當你被一眾屌絲卑鄙圍攻或暗算時,只會覺得一拳難敵四手。”
她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我明白。”
她原本對做海島王城的城主頗有心動,可在聽了海伊瑟爾的事後,卻猶豫起來。
聽起來,海伊瑟爾的感情故事也頗為複雜,不但擁有王妃姬妾,還有一個痴情不渝的蘿娜公主。
她對蘿娜公主頗有印象。當初在高階別拍賣會遇襲時,蘿娜公主就對海伊瑟爾很不一般,想親手為海伊瑟爾擦拭血跡,卻被海伊瑟爾不著痕跡地拒絕。
但現在,海伊瑟爾顯然對蘿娜公主又不一樣了。
她好不容易才從兩段感情中掙脫出來,不想又深陷一段沒有結果沒有明天的感情中。
而且海伊瑟爾可能會有一天上位為君王,到時形勢會更複雜。
一抹沒由來的淡淡感傷在她的心底升起,她想或許到了拒絕海伊瑟爾的時候了。
但她沒有直接對海伊瑟爾提及這事,而是海船快停靠港口時,她換上自己來時的衣裙,對伊生說道:“我準備下船了,你打算怎麼辦?你要是仍想留在船上也可以,他們不會趕你下來。”
原以為伊生會說留在船上,畢竟船上的生活更安定些,但誰料伊生直接道:“自然是跟你一起下船。你走了,我還留在這裡幹嗎?他們可不會把我當人看。”
她蹙著眉,與伊生一起走出了船艙底部的房間。
兩人剛走到潮濕的甲板上,便看到海船靠岸了。港口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不斷有大小船駛入,顯然是個較大的港口。
方友恆也在甲板上,正靠著船杆,對一個衛兵說起增加補給之事,她走過去直率地道:“老方,我這就下船了,我們後會有期。”
方友恆眯了眯眼,“這就走了啊?”
“對,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笑道,“我可不想在你們這裡蹭吃蹭喝。煩你轉告海伊瑟爾大人一聲,他的恩情我改日再報。”
方友恆一笑,“你白吃白喝他一輩子他都不會介意,更何況只這幾天。”
她笑出聲,“你胡說八道什麼!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當然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海伊瑟爾渾厚磁性的聲音忽然從她的身後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戲謔笑意,“但你若做我的城主或妻子,便可以一生一世。”
“你……”她霍然回頭,卻驀地頭腦一陣暈眩,身子搖搖欲墜,頓覺不妙,“你……給我……”
在她失去知覺以前,海伊瑟爾迅速接住她癱軟的身體,攔腰抱起,在她耳邊柔聲低語:“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麼做。”
她本想怒瞪他一眼,卻控制不住地閉上了雙眼,沉陷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夢之源心之靈、歸雲落影、欣然之亞倫德的地雷,灰常感謝~~
也感謝其他的親們給的營養液,也灰常感謝~~